庶女嫡谋 第363节
“说吧,人是你带来的?” 长戈知道他问的是谁,点头说:“算是吧,不过属下也不知道他们是藏在哪里的,夫人只是吩咐属下将一枚令牌挂在杨府门外。” 黑甲卫是长戈召集来的,但他们藏身何处,又是如何聚集起来的,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杨钺盯着马车顶,想念邵芸琅想得紧,他踢开长戈,翘起二郎腿,得意地吩咐:“去府里收拾行李,我要立马出京。” 长戈笑容一顿,诧异地问:“爷,您要去哪儿?” “废话,当然是回锦州,我家夫人马上要生了,我得回去守着她。” “皇上同意了?” 杨钺坐了起来,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京城的繁华一切如旧,宫里的变故并未波及到百姓。 只是国丧当前,百姓们腰间都绑了白带,按说这个时候,他是万万离不得京城的。 “不用他同意,你找个替身替我入宫尽职,国丧要七七四十九日,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长戈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说:“您……其实,不用回锦州的。” 杨钺瞪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衣领问:“什么意思?” 长戈哭丧着脸说:“您回家看看吧。”看了也就知道了。 杨钺心头不安,丢开他,从马车一跃而出,跳到马背上,砍断绳索,骑着马儿往杨府奔去。 杨府这几日守卫森严,拒不见客,杨钺骑着马儿跑到门口,就见家门紧闭,门口站着两排守卫。 他坐在马上,甩出马鞭,大喝一声:“开门!” 就在他正要骑马进门之时,隔壁走出来了一名婢女,提着篮子往这边看过来。 杨钺立即勒紧缰绳,拉着马儿转了一圈,沉着脸问:“轻云?你为何在此?” 轻云吓得差点把篮子丢了,一段日子没见,她家国公爷的脸怎么这么臭?而且一身寒气,像要杀人似的。 她缩了缩脖子,回答:“奴婢随夫人回来的。” 她还没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了,只有那匹马不安地原地刨地。 她赶紧转身回府,一路人仰马翻,下人们只瞧见一道影子飞速窜进后院,连护卫都惊动了。 杨钺跑进后院,没在正院里看到邵芸琅, 焦急地抓着人问:“夫人呢?” 那丫鬟只是个粗使丫鬟,吓得话都说不清楚,还是轻云追进来告诉他:“夫人在湖边钓鱼呢。” “钓鱼?是她疯了还是你们疯了?”杨钺都要傻眼了,这群女人在做什么?不知道那是个快要生的孕妇吗? 他跑到湖边,就见邵芸琅躺在躺椅上,手里握着鱼竿,身旁两侧站着四个丫鬟,打扇的打扇,喂食的喂食,还有两个帮忙按摩腿脚。 他皱着眉头问:“这天气都开始凉了,怎么还要打扇?” 他的出现吓了众人一跳,丫鬟们跪地行礼,邵芸琅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竿,刚有波动,她立马往上一提,力气居然还不小。 看得杨钺心惊胆战的,跑过去帮她提鱼竿。 “你……”杨钺刚想开口教训她,对上她的眼睛就什么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满眼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谁能信这是前几日杀伐果断的那位国公爷?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留在锦州待产?这么远的路途万一半路出了状况,你让我怎么办?” 邵芸琅指着鱼竿上的鱼对丫鬟说:“这条鱼不错,拿去厨房炖汤。” “是。”丫鬟们齐齐退下,只留这对夫妻安静待着。 杨钺能明显感觉到邵芸琅的不高兴,可他不敢退缩,关心地问:“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让人去通知我?”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想问她身体怎样,想问她为何要回来,还想问老太君 是否一起回来了。 但他知趣地闭上嘴,给她的鱼钩上挂上鱼饵,甩到湖水中。 两人安静地钓鱼,之后一直没有鱼儿咬钩,邵芸琅怀疑是杨钺身上的煞气太重,把鱼都吓跑了。 杨钺抓耳挠腮,想跳下湖帮她抓几条鱼上来,省得她费事费力的,不过他没敢动。 他陪着笑脸问:“躺累了吗?要不要起来走一走?或者我去厨房问问鱼汤炖好了没。” 邵芸琅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撑着后腰扭了扭身体,对他说:“鱼汤是炖给你喝的,降火,养颜。” 邵芸琅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过,杨钺下意识摸了一下脸。 糟了,这段日子根本没空打理自己,他自己都能想象出自己有多邋遢。 他的妻子是个爱美的,这模样出现在她面前,难怪她不爱搭理自己。 可明明应该是他占理才对,他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杨钺轻轻抱着她,摸着她的肚子问:“你可真要把我吓死,怎么临时跑回来了?” 邵芸琅确实做好了在锦州待产的准备,一切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新生命的降临。 可京城的局势越发紧张了,她还收到了二叔的信。 临近登基大典,她夜夜睡不安稳,郎中说是因为孩子大了,好动所致,可她固执的以为这是不好的兆头。 于是她收拾东西回来了,老太君年纪太大,确实不宜远行,便留在了将军府。 邵芸琅还体贴地请了赵娘子母女上门陪伴,自己也承诺,等 孩子满月过后就回去陪她。 老太君哪里不知道她的担忧,她也急得上火,明面上再镇定也是表现给外人看的。 她一个老太婆在哪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孙儿们的安危。 第609章 理当如此 邵芸琅自己也提心吊胆的,这一趟走得确实是莽撞了,还好有惊无险,安全回到京城。 她入城后才知道太庙发生的事情,更是吓出一声冷汗。 得知杨钺被新帝留在宫里,她也没打扰,而是去邵府和谢府,见了家里人,问明了当时的情形。 邵承启告病在家,他在等新帝对他的判决,虽然他最后没参与行动,但当时谁都看得出来,他与王猛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们都是先帝手里握着的一把刀,没伤到别人,却把自己的前途斩断了。 见到邵芸琅时,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有庆幸也有愧疚,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和杨钺兵戎相见,成为死仇。 邵芸琅没坐多久,喝了一杯茶就离开了,态度不亲近也不疏离,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 但邵承启知道,种下的因总会结出果子来,要说一点隔阂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暂时腾不出手来清算,不过二叔的兵权估计是保不住了,皇上不可能让一个曾经站在对立面的人手握重兵。” 杨钺扶着邵芸琅回房,视线总忍不住打量她的肚子,想贴上去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这都快要生了,孩子肯定已经有知觉了,那他每天在那狭窄的空间里做什么呢? 邵芸琅推开他的脑袋,正经地说:“二叔只是奉了皇命,而且目标是你,与常山王谈不上是对立的,如果他手里一时无可用之人,二叔是否还有一线希望?” 杨 钺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回答:“不可能,我听大哥说,岭南这些年也在勤练兵,尤其是水师,力量已经十分强大,虽然是为了对付倭寇,可他手里也是有一批心腹将领的。” 兵权是一把双刃剑,能伤别人也能伤己,新帝不敢动自己,但一定会动其他地方的兵权,他必须手握一部分兵权才能坐稳龙椅。 邵芸琅沉思片刻,点头说:“也好,二叔和二哥都不是擅长谋略之人,免得将来被有心人利用。” 从前老侯爷在时,邵二叔的短板还不太明显,如今他当家作主,邵芸琅确实不太信得过他。 “你放心,邵家的爵位不会丢,其余的便不敢保证了。” 邵芸琅拿出祖父给她的那块令牌,“当初祖父将虎卫交给我时,恐怕也是为了保护邵家,能护住爵位也不错了。” 看到这块令牌,杨钺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支黑色的精兵,他可真是太眼馋了。 他搓着手问:“这块令牌就是指挥那支黑甲卫的兵符?可你要如何集结他们?长戈一头雾水,可我觉得,肯定是有特殊通道的。” 邵芸琅将令牌递给他,“毁了它,这东西能成为救命符,也可以成为催命符。” 杨钺将令牌握在手中,这令牌没什么特别的,可那支精兵却绝不普通。 “那可是你祖父精心训练出来的兵,个个以一敌十,是勇士,你就这样弃用了?” 邵芸琅知道他很心动,没有将军能抵抗 得了这样一支-军队的诱惑。 但,这支兵在新帝面前露过面,那就绝不能再留了,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好东西谁都想要,但最好的东西势必是要属于皇上的,你如果把他们从暗地里摆到明面上,那他们会成为别人的盘中肉。” “道理我明白,而且他们毕竟是邵家的兵,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只是有些可惜了,如果他们上战场,大庆的兵力会更上一层楼。” “可你也要明白,你的价值就在战场上,如果不需要你了,那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夫妻俩关起门来什么话都敢说,杨钺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听完自嘲笑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位我亲手送上皇位的新帝,能容忍我到几时。” “那周璨也是你亲手送上皇位的,人心易变,不过这位应该不会那么鲁莽,毕竟他妻妾儿女俱全,没什么好怕的。” “说起这个,皇上命我派人去岭南接他的家眷,如果换作别人,肯定要亲自跑一趟的,不过我不去,我得守着自己的妻儿。” 邵芸琅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嗯,理当如此,不过从此以后,常山王的妻儿恐怕要过另外一种生活了,几年后,又是一场兄弟阋墙的戏码,看都看腻了。” 杨钺无言以对,只要有利益就有斗争,换谁来都一样。 他暂时不想管这些,只想守着自己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其他的都不重要。 新帝一连几日没 见到杨钺,宫里为先帝举办葬礼,百官云集,唯独杨钺只派人告了个病假就消失了。 “这个杨国公啊,真是越发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