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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 第27节

    他有些难以启齿,小声道:“你能……咬我一下吗?”

    “嗯?”

    这要求太过奇怪,不怪对方是这反应。卿晏对上津哥探寻的目光,不好意思起来。

    他虽然已经不发热了,但是omega的腺体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它在渴望信息素。

    他知道津哥没有信息素,只是想获得一点表面的安慰。

    见津哥不说话,似乎在沉吟思考,卿晏转过身,给他指出位置,小声说:“这儿。”

    身后没有动静。

    卿晏垂头丧气,扭头想再争取一下:“可以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尾音未落,就被按进了枕间,他仰起头,条件反射地“唔”了一声。

    ……

    好像只过了一秒,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身后的人垂着眼,极轻地抿了下唇。

    是甜的。

    卿晏对此感到满意,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今天这样已经是他能获得的最好的体验感了,不能再强求过多。身后的人没有退开,他微微扭过头,想说“好了吗”。

    津哥还凑在他的颈间,吐息极近,卿晏这么一扭脸,津哥便侧了侧头,错落之间,差一点就双唇相触。

    这个姿势,像是要亲吻。

    明明实打实地亲密过了,但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突然胸口打鼓,心脏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卿晏慌不择路地偏过头,把涨红的脸埋在枕头里,没有接吻。

    只是帮忙而已,不接吻。

    第27章

    寒疾不再发作, 情潮也完全退去,卿晏如释重负,前所未有地睡了一个好觉。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 没睡得这么久这么沉过。

    大梦初觉,已是日上三竿, 他醒来时仍迷迷糊糊, 一时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彻夜风雪已息,外面的雪光太过明亮, 窗扉紧闭, 那雪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如同点了百盏烛灯一般。

    枕畔无人,榻上只有他一人。卿晏扭头看了看, 室内空空荡荡, 没有津哥的身影。

    去哪儿了?卿晏清楚地记得昨夜他尚且清醒的最后一刻,津哥还在榻上, 将他拢在怀里侧身而睡。

    想起昨夜的画面, 卿晏不免又有些脸红, 他晃了晃脑袋,垂下眼, 就看到那件雪白的外衫搭在自己身上。

    带着淡淡白檀香气, 正是他昨夜亲手解的那件外衫。

    屋内还弥漫着那股巧克力的甜香,卿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指尖触到的皮肤并不光滑平整, 而是有轻微的凹陷。

    是咬痕。卿晏虽然看不到但知道,痕迹还未消退。

    没有信息素的情况下, 他也太会咬了吧。

    虽然难以启齿, 但卿晏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次成功的419,体验感很好,他很舒服。腺体被很好地安抚了,安静下来,不再和卿晏闹别扭。

    津哥之前真的没有过道侣吗?卿晏这么心想着,说不清是怀疑还是可惜。

    卿晏勾起那件雪白外衫,低头嗅了嗅,发现昨夜之后,他对这味道不仅没有免疫,反而更上瘾了。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从榻上跳了下来,没有情热的他神清气爽,赤着脚跑到了窗边,伸手推开窗。

    冷风呼啸,夹着细小的雪花碎片,卿晏眯了一下眼,才看清外面。

    屋外的漫山遍野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皑皑白雪将大地覆盖,到处都是干净的白色,素到极点,成了另一种壮丽的艳。

    “哇。”卿晏从没见过这么大雪,不禁发出惊叹。

    津哥不在,渡灵灯也不在,卿晏匆匆给自己套上靴子,穿戴整齐,就开了门跑出去。

    屋外的雪足能没过人的小腿,有些难行,卿晏兴高采烈,没在屋里找到扫雪的工具,手边唯一勉强可用的工具就是覆地剑了。

    堂堂名剑,如今沦为扫雪工具。

    卿晏没准备呆头呆脑地直接用这剑当扫帚,他记得书里有一条可用的剑诀,但他从来没使过,如今倒是个机会。

    卿晏凝神屏气,气沉丹田,咬字清晰地低声念动了剑诀。覆地剑随之嗡鸣,剑身发出银色光泽,周身如同结霜一般凝出了凌寒剑气,化为长风一荡,眼前的厚厚积雪便被纷纷吹开,露出原本的路面。

    成功了!

    卿晏也很震惊,这一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这剑气威力巨大,一下子就把屋外的雪全部清空了,覆地剑果然是名剑,作为扫雪工具,也是最优秀的扫雪工具。但这么快就结束了,卿晏又觉得有点无聊,他再次凝出剑气,让覆地剑又将那堆雪吹了回来。

    反复几次,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你在做什么?”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

    卿晏闻声抬头,看见那道熟悉的素白身影落在自己身边,不知是从哪儿来的,简直像是从天而降。

    “津哥。”他叫了一声,如同解出了压轴题的学生,兴冲冲地跑到老师面前表现自己,“我能凝出剑气了!”

    覆地剑悬在空中,周身如同笼了一层薄薄的霜雪,如冬日雾气,温柔有余,凌厉不足。

    卿晏伸出手,感觉金色的灵光在指尖跳动,体内也有一股温温热热的气息在流窜,说:“我感觉我的修为好像长进了一点。”

    “嗯。”津哥垂着薄薄的眼皮,神情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就“嗯”???不该夸夸他吗?鼓励教育哪里去了?卿晏瞪着眼,觉得津哥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四目相对,津哥大约是看出他表情中的不满,开口解释道:“你昨夜与我双修,今日修为大涨,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卿晏立刻蔫了,露出讪讪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这样的吗……”听这话的意思,卿晏觉得自己像是鬼故事里专吸书生阳气的女鬼。

    这样提升修为,像是开挂作弊一样。

    方才卿晏沉浸在成功化出剑气的喜悦之中,什么别的心思都没有,被津哥这么一提醒,“双修”这个词被对方口吻淡淡却又格外清晰地说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之事,看着眼前的人,昨夜的画面忽然在眼前匆匆一闪,生出了几分羞臊感。

    喘息和呜咽,全都被埋葬了昨夜的风雪里,如今雪散风晴,天地茫茫,一片干净。

    他与津哥面对面站着,看着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卿晏心知肚明,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甚至不敢抬眼跟津哥对视。

    “我……”卿晏搜肠刮肚,想要说点什么缓解这种令人尴尬的安静。

    刚说了一个字,他就又卡了壳,因为津哥上前,抬手拢住了他的后颈,卿晏浑身一凛,却不敢动,任由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掀开自己的衣领。

    他的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像是哭过,让人想起昨夜那双水光迷蒙的眼。

    卿晏感觉那只手只在后颈停留了一瞬,领子便被重新系紧了,他不明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他脖颈处昨夜被刺客的剑划破的细小血痕已完全愈合,连条疤也看不见了。听了方才津哥的话,卿晏总觉得这伤好得这么快,也是因为双修的缘故。

    他心想,总不会是在检查昨夜的那个咬痕吧……

    津哥的目光极淡地落下来,问他:“一醒来便往外跑,可有感到不适?”

    不适?卿晏不明白这问题从何而来,他的情热暂时消退,要不适也是之前,现在好得不得了了。

    他摇摇头:“没有。”

    津哥看着他,沉吟了片刻。

    “怎么了?”卿晏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难道他应该感到不适么?

    津哥注视着他的眼睛,如同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垂髫幼子,启唇时呵出淡淡的白雾,又解释道:“灵台之地,甚为紧要禁忌,有外人入侵,自然难免不适。寻常人第一次双修灵交之后,重则伤筋动骨,轻则呕吐眩晕,需要很长时间恢复适应。”

    换句话说,是个人都该有点不良反应,像卿晏这样立刻就能活蹦乱跳,像没事发丝一样的,简直世所罕见。

    卿晏:“……”

    难怪津哥看他的眼神里隐隐带着一种神奇的感觉,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他被看得垂下头来,有点心虚地抿了抿唇。

    “我……之后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卿晏说,“这样有什么不妥么?”

    “那倒不是。”津哥淡声道,“只是说明,你完全不抗拒我进入你的灵台。”

    昨夜在灵台之中,他便不难受,今晨醒来,又毫无不适反应,好像灵修这件事,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平无奇。但实际上,远非如此。

    哪怕这双修是修士双方皆心甘情愿进行的,并无强迫,哪怕从心理上知道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但从生理上来说也不可能一点排斥反应都没有,这是人无法控制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双修灵交是在对抗这种本能反应,且是初次,按理说反应该格外大些才对。卿晏这样的,当真闻所未闻。

    卿晏:“……”

    卿晏当然不能直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灵台什么的完全无所谓,才这样的。但他现在被津哥这么看着,那漆黑的眉眼如同深潭,目光却疏淡懒散,却也觉得有点晕乎乎,有点腿软。

    腿软也是灵交的后遗症之一么?卿晏疑心。

    “那个,”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昨天那个刺客呢?”

    津哥没言语,用行动回答了他。他一抬袖,隔壁那间装满各种武器的屋子门刷地开了,一个人像是被谁推了一把,咕噜噜滚了过来,摔进雪地里。

    暗卫吃了满嘴雪,“呸呸呸”地吐掉,他全身仍然动弹不得,想挣扎的时候,津哥动了动手指,又是一道禁身法落在他身上,暗卫内心叫苦不迭。

    卿晏走到他面前,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这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的脸,他确认自己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所以他为什么要来杀自己?

    “我没见过你。”卿晏说,“你是千鹤门的人?”

    想一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原主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贵少爷,又身体虚弱,从小到大没怎么离开过千鹤门,而卿晏穿越过来之后,也没跟什么人结怨,哪里来的仇家?

    必定是原来千鹤门的人看他不顺眼。

    暗卫眼神怨毒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卿晏继续问:“为什么要来杀我?我以前怎么得罪你了?”

    虽说原主从前一直风评不佳,人人讨厌,可也没讨厌到要一路追到北原来非把他杀掉不可的程度吧。

    “或者说,你是受谁的命令来杀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