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青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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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头去看。 或许正是因为她那么难过,他不敢回头去看。 孟祁然从未上场,并不等于他就可以顺势上场。 因为她的注视从来就只为祁然一个人。 她的难过也是如此。 天已经黑了。 车厢里寂静得像在无风的山谷。 思绪纷乱,来不及一一整理。 他听见压抑的抽泣声,往后视镜里看去,却只看见她垂落的长发,挡住了所有表情。 陈清雾忽然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 随即车子启动。 她抬头往前看了一眼,“……去哪里?” 孟弗渊没有回答她的话。 那沉默的背影,有种无言的冷峻。 陈清雾也没再问。 随便吧。 车朝着更荒僻的远郊开去,沿路灯火都变得稀疏。 似乎开了半小时,车终于停下。 他们停在了一座桥下,河边是破碎石滩,沿河长出了茂盛的芦苇丛。 孟弗渊下了车,往后走了一步,拉开后座车门。 陈清雾抬眼。 他戴着尾戒的那只手递了过来,“下来吹吹风就没那么难过了。” “……真的吗?” “嗯。” 他试过无数次。 第13章 陈清雾迟疑一瞬, 伸出手。 孟弗渊却只轻轻将她手腕一握。 牵引的力度似有若无,她顺势下了车,落地时孟弗渊提醒一句“小心”。 在她踩稳的瞬间他便收回手。 陈清雾踩着那些石块往河边走去, 听见轰轰的声响,抬眼回望,是头顶大桥上卡车经过。 这一阵声响过后, 周遭反倒更显得寂静。 河岸边空气潮润,带着初夏的薄热。 一阵风吹过。 陈清雾深深呼吸,新鲜空气纷纷涌入肺腔。 她捋了一把头发,弯腰从地上拣了一块石子,扬手往河水扔去。 “噗通”一声沉底。 好像坏情绪的一部分也被扔了出去。 她轻笑了一声。 正准备弯腰再拣,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孟弗渊手掌稍稍摊开,掌上一把大小趁手的小石子。 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过, 原来他手指这样修长,衣袖挽起露出分明的腕骨,那块算不上昂贵的银色腕表,都似被衬得身世矜贵, 价值连城。 陈清雾顿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还是在小学,具体哪一年记不太清楚。 商场新开一家电玩城, 祁然吵着要去,孟叔叔捱不过,叫孟弗渊带他们去,规定不准玩太久,把给他们的钱玩完了就必须回家。 兑的币祁然和她各拿一半。 那天开业酬宾, 很多游戏有额外奖励。有个射击类游戏, 按照单局最高分兑换奖励,第一名的奖品是个3d拼图, 她很喜欢。 游戏-枪是机-枪结构,很重的一挺,她体格瘦弱,端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加上射击游戏玩得少,操作生硬,游戏币流水似的投进去,得分连前十都没进。 祁然过来帮忙玩了两局,也只进了前三,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摩托赛车游戏,因此就让她算了,玩点轻松的,那3d拼图,他回头买给她就是了。 她仍然默默地自己刷分,直到所有游戏币用完。 那时孟弗渊将他们送进电玩城,就到旁边的书店看书去了。预估着游戏币消耗的时间,去电玩城接人。 孟弗渊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眼巴巴又闷闷不乐地望着那上面的积分排行榜。 孟弗渊打量她一会儿,伸手,径直将她手里空掉的币篮拿走,叫她在原地等着,别动。 没一会儿,他拿着币篮回来了,里面多了二十个币。 她刚要开口,他说,别告诉祁然。 随即将币篮递给她,说,帮我投币。 她之前完全没想过孟弗渊会玩游戏,而且玩得很不赖。 他端着游戏机-枪面无表情,射击精度准得惊人。 只一局,就打出了一等奖要求的高分。 她叫来工作人员喜滋滋地兑了奖。还剩下十七个币,孟弗渊问她,还有没有想玩的。 她逛一圈看中娃娃机里一个西红柿拟人小玩偶,孟弗渊用掉十五个币,帮她夹了出来。 还剩两个币,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慷慨地“赏”给了孟祁然。 孟祁然看着她抱在手里的拼图和玩偶,问,是不是我哥代打的? 孟弗渊冷冷地说:我没这么无聊。 她拿玩偶挡住脸,抿嘴偷笑。 此刻孟弗渊手里的那一把小石子,就好似等待她去挥霍的游戏币。 陈清雾伸手,从他掌中拈起两颗,扬臂一一抛出去。 孟弗渊手指微动,因为她拈起石子的那瞬间,他掌心皮肤像是被轻啄了一下。 接二连三,石子丢完了。 孟弗渊问:“还要吗?” 陈清雾笑着摇摇头。 她迈开脚步,沿着河边往前走去,听见身后孟弗渊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这是你自己发现的地方吗?” 身后孟弗渊“嗯”了一声。 “蛮安静的。” 孟弗渊又“嗯”了一声。 陈清雾一时间没有说话,直到经过了前方的芦苇丛,河床里突立一块大石,水流变急促,发出哗哗的声响。 孟弗渊听见陈清雾出声了,但具体没听清楚说了什么,于是上前了一步,“嗯?” 陈清雾脚步一停,转身,“我说……” 一下顿住,因为没有料到孟弗渊与她只差半步,她一抬眼,差点直接与他目光相撞。 他神情实则分外寻常,可她却莫名后脊一紧。 上一回摔了风铃,她哭的时候,他过来拥抱她。 那时候明明比此刻要近得多,为什么丝毫不像此刻一样,那般不自在。 “……我说,有点烦,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家里讲这件事。”陈清雾若无其事道。 孟弗渊静了一瞬,方平静开口:“清雾,你说祁然不喜欢你,我觉得或许未必。” 陈清雾抬眼,“渊哥哥,你上回说你完全中立。” 孟弗渊点头。 “那你为什么帮祁然说话。” 孟弗渊看着她:“我不是在帮他,清雾。” 那目光静邃而真诚,绝无强词夺理的意思。 “我想,你们之间或许有误会。”孟弗渊又说。 陈清雾笑了笑,“……有没有误会都不重要了。是我不要他了。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不会要他了。” 孟弗渊没有说话。 按理他该觉得窃喜,但丝毫没有。 因为只觉得清雾的笑意只在脸上,而不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