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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降 第80节

    出租屋两把钥匙,一把在顾云合手里,另外一把他放在了临江壹号。

    周惮骂了声,又跑回去拿了钥匙过来开门。

    客厅还保持着他前几天从这里离开去老宅的样子,靠枕胡乱叠在一起,上面丢着几件两人的衣服,是他们晚上在客厅看电影时胡闹间不知不觉脱下的。

    饭桌上防蚊罩还罩着没吃完的菜,已经有点味道了。

    很明显这几天屋主人就没在客厅里活动过。

    没有人。

    只有感叹号从沙发上跳下来蹭他的小腿。

    周惮扫视了一圈客厅,又去卧室里看了看。

    卧室里顾云合的衣服、书本都还在,身份证也老老实实躺在柜子里。

    明明一切都表示着女孩还没走,但他心里却蓦地产生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感。

    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

    又是像上次她回家看顾父那样。

    偏生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

    感叹号跟着探头探脑地进来,盯着他喵呜一声。

    周惮回忆了一下学校里成天和顾云合待在一起的那个女生的名字。

    他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开始翻通讯录。

    方一可还在老家。

    看清给她打语音电话的人是谁后,她嘴里刚喝完的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

    她一边喃喃着“卧槽周惮给我打语音干嘛”一边点了接听,然后小心翼翼喂了一声。

    “顾云合?她没在宁圳啊,说不定回贡县了……”

    “你等等啊我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在对面说了“不行她也没接我电话”后,周惮用力摁下了手机上的结束通话键。

    -

    宁圳冬天的天气比其它季节都要怪。

    白天的时候还是暖阳高照,晒得人暖洋洋的,正月的寒气都祛了一大半,晚上一声雷后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吹得江边老树使劲摇晃,生怕扭不断腰一样。

    顾云合突然想起很久前,周惮生日,她跟着他一起回临江壹号的那天。

    她站在大平层的落地窗前,对他指着江边路面上的树说这些树像是小火柴人。

    当时周惮一边笑着一边凑近来吻她嘴角。

    周惮专门打过招呼,所以临江壹号一楼的管家认得她,在她刚刚不知不觉走到临江壹号门口的时候,给她开门摁了电梯。

    她坐到了顶楼,用指纹开了锁。

    金刚没在,或许是被周惮安排的人接走了。

    然后她面无表情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又想了许许多多。

    她想起顾父被警铃轰响的急救车拉进医院的场景,下半身被压到变形,纱布也挡不住鲜血一个劲地往外冒。

    又想起第一次在周惮口中听到黎容淑这个名字时产生的怪异感、那天在贡县家的卧室里收拾出的旧报纸上面的标题,还有黎容淑来找她时,在车上所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种种迹象。

    其实老天早就在告诉她了。

    只不过她没去想,也没敢去想。

    世界这么大,偏偏是周家。

    偏偏是周惮。

    她大脑放空靠坐在落地窗边,蜷缩着,把头埋入双膝之间,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般。

    “滴。”

    门口传来指纹验证的声音。

    在看见客厅灯亮着的那一刻,周惮鞋都没换就直接跑了进来。

    顾云合抬眸望向他,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拢。

    屋外还下着大暴雨。

    从宁圳到贡县,又从贡县到宁圳。

    男人衣服湿透完了,平时嚣张竖起的黑发也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垂在额前。

    唯独那双桃花眼里凛冽半分不少。

    周惮发尖还在滴着水,一滴一滴打在顾云合手臂上,凉得惊人。

    “去哪儿了?”他嘶哑着嗓子问她。

    像是火山濒临爆发前最后的平静。

    顾云合扭过头去,咬牙不吭声。

    周惮把她从地上强行拉了起来。

    找人时硬生生憋了快一天的暴躁情绪终于有了宣泄之处。

    落地窗砰一声巨响,两具身躯重重抵在上面。

    周惮去咬她唇,野兽猎食般鲁莽又冲撞。

    顾云合还是不说话,被他吻得眼角通红。

    她心里瞒着事。

    周惮在第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知道她消失的这一天一定和这事有关。

    但顾云合不说。

    就死倔。

    “顾云合——”

    最后他掐着她腰,狠声:“你说不说?”

    窗外雷电轰响,密布般的雨顺着风猛烈撞击着落地窗。

    这句话像是戳到顾云合哪个点了一样,她睫毛猛地一颤,反客为主往周惮唇上重重一咬。

    她红着眼,颤抖着说:“……有本事你来啊。”

    周惮一滞。

    卧室门被一脚踢开,重重撞上墙后又反弹回来。

    柔软的床塌猛地下陷,女孩乌黑的长发铺在床单上。

    周惮欺身又吻了过来。

    她也跟着不服输似的双手环上他脖颈,去吻他。

    爆发在沉默中的不止这些,还有很多说不出口的东西。

    这段时间两个人在心底都藏着事。

    他们在相拥,相吻。

    灵魂越过躯干抵命缠绕,不死不休,互相誓要把对方融入彼此般。

    屋外大雨还在持续不停地下着,像是要把这一个季度的雨都下完一般。

    顾云合只觉得自己像是一艘在风浪中摇摆着、岌岌前行的小船。

    起伏间,她长发散在身前,又被周惮拨开。

    炙热又疯狂的吻一路向下,从额头,到鼻尖,到唇角,到下巴,再到脖颈,而后,幽泉深水叮当作响。

    顾云合十指陷入他发间。

    感受着男人柔顺的头发在指尖滑过,她闭上眼,咬牙撑着不出声。

    周惮又俯上来,用手指摸索她的唇瓣。

    湿润又柔软的唇瓣被她自己咬得红肿,还破了点皮。

    男人指节扣进她唇间,低声叫她:“出声,别憋着。”

    他唇间也还泛着水光。

    她的。

    顾云合被亲狠了,咬他手,全身上下不可自抑地弥漫起红色,终于泄出来了点声音。

    “不是没开窗么。”周惮垂眸瞧了眼,凑到她耳边低语,笑得顽劣又轻佻,“怎么雨都飘进来把这儿全弄湿了。”

    顾云合半羞半恼去拧他手臂,又被男人擒住手越过头顶压着,动弹不得。

    床头柜拉开又合上。

    塑料包装被哗啦一声撕开。

    男人靠过来的时候,顾云合浑身一颤,没忍住呜咽。

    在各方压力滚滚而来的当下,他们暂且逃离凡尘,偷渡到情爱的彼岸,做了一回彼此的共犯。

    ……

    最后失去意识的瞬间,周惮俯下身来吻她。

    “顾云合。”

    她听见男人隐忍且颤抖的声音:“别他妈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