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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6节

    “我很清醒,什么时候赏脸跟我吃个饭庆祝?”

    旁边有工作人员叫她,岑烟挂断了电话起身,继续工作。她没放在心上,但之后的几天,她还真在圈内听到了一些消息。

    晏然川一手创办的公司失去了家族企业的扶持,又遭遇了重大危机,资金链已经断裂。如果无法跨过这个难关,他的公司濒临破产。

    只是这些消息大部分人也只是听听,没有人当真,毕竟以晏然川的出身和背景,这些流言很像世纪笑话。

    岑烟想起那天晏寒朝的电话,给顾南岐打了个电话求证,后者虽然和岑烟是多年的朋友,但碍于立场只能说,“的确如此,不过这个消息基本没有人知道,你可千万要保密。”

    这话从顾南岐口中说出来就有几分可信度了,岑烟扯起唇角,却从镜子里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开心。

    很奇怪,从前认为被他看不起的那些日子里,她多想看见他骄傲不起来的那天。可是好像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恍惚之间发现,这些好像并不是她想要的。

    “你帮不了吗?”她问。

    “这件事比你想象得要复杂。”顾南岐思考了半晌,“我还想跟晏然川划清界限呢,别把我也连累了。”

    “……?”岑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南岐人性真次啊。

    她张了张唇,想骂他但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于是敷衍地说,“挂了。”

    岑烟看了眼自己这几天的行程,接着给晏寒朝打了个电话,“下个星期一晚上七点。”

    “什么?”

    “不是说要吃饭庆祝吗?”

    晏寒朝再一次重新认识了岑烟,眼里满是错愕,“所以你都不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直接通知我?”

    岑烟慵懒地用手指绕着发尾,她本来就不喜欢对方当然不讲礼貌,“给你一个机会跟大明星吃饭,不来可没有下次机会。”

    晏寒朝气笑了,他见过很多公主脾气的,但这个偏偏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他只能迎合对方的时间,“好。”

    岑烟定好餐厅,赴约的时候虽然只是随便穿了件黑色长裙,但气质却很出众。

    她也不在意被偷拍,大大方方地坐在晏寒朝对面,中间甚至给一个服务员签了个名。晏寒朝看着她,忍不住就想跟她聊点生活的话题。

    可惜岑烟并不买账,“你确定能让晏然川破产?”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聊了一会儿,岑烟的话题都是关于晏然川的,晏寒朝也发现她对自己那个哥哥过于关注了,刚想转移话题,岑烟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晏寒朝:“……”

    岑烟出来后拿出口红补妆,镜子里的唇色重新张扬起来,她刚盖上口红盖,透过镜子看见熟悉的人,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了顿。

    “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周憧依笑着看向她,眼尾带着点得意,“要不要跟我一起,然川也在。”

    岑烟脸上笑意仍在,只是未曾抵达眼底。

    “是吗?”

    “嗯。”周憧依话里话外带着优越感,偏偏还要伪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不过就不知道然川欢不欢迎你了,你也知道,我和他向来更有共同话题一些。”

    她总是这样,好像自己在另一个阶层,而岑烟是被人看不起的平民。

    岑烟从前还会忍让,现在听到这话反而向她走了一步,“那就一起吧。”

    女人踩着高跟鞋跟在她身后,完全不顾丢下的另一个人,只随意发了条信息敷衍过去,连对方一连串的质问都不再看。

    走到里面的包厢,门一推开,她果然看见坐在最里面一身黑色衬衫清冷的晏然川,他眸色沾着凉意,在看见她时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意外。

    “应该没有耽误你们灵魂交流吧?”岑烟笑眯眯地问,那副甜美的模样让人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她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站在晏然川面前,“跟我单独谈谈?”

    见他仍旧从容地坐在那儿,她补充,“很重要的事,我想你应该想跟我谈。”

    周憧依以为晏然川不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而对她说,“先走了,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看就不用谈了。”

    他指的是商业联姻,周憧依没想到会这样,“然川,你确定不用再谈谈?”

    “改日我会向长辈们解释。”

    晏然川这话说得还算绅士,可看向她的时候和别人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周憧依以为她会和别人不一样,却发现晏然川就是晏然川,他看谁都不会真的把视线放在那个人身上。

    岑烟跟着晏然川去了车库,她坐在车里笑眯眯地看他,“听顾南岐说你公司快破产了?”

    他眯了眯眼,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岑烟低头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话里带着些幸灾乐祸,“你说我该怎么庆祝呢?半场开个香槟,应该不过分?”

    晏然川看她这么高兴,眼底也晕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份笑意带着几分嘲讽,不知道是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

    他没说话,岑烟突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她想亲眼看到对方收回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好像即便这样,他骨子里的矜贵也仍旧那么伤人。

    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可以帮你。”

    晏然川抬起眼,显然有些意外,“怎么帮?”

    岑烟喜欢他这个眼神,喜欢他有求于自己的模样,但她却不知道他那双深邃的眼里划过的情绪是另一种期待,她对自己有感情的期待。

    “我可以帮你解决资金问题。”

    四周无人,狭窄的空间里满是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时之间无比暧昧。

    岑烟突然凑到他跟前,抬手解开他衬衫系到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女人柔软的唇几乎要贴上去,她轻声说——

    “条件是,做我的情人。”

    第16章 臣服

    ◎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

    空气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谁也没说话。

    脆弱的喉结上似乎还留下温热的气息,下一秒脆弱的部位被指尖抚上,像是一颗火星掉落平原, 顷刻燃起大火。晏然川看她的眼神已然不清白, 眸底暗潮汹涌。

    如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几乎想要攥住她的手腕将女人按在怀里,而后告诉她——

    喉结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碰的地方。

    岑烟挑着眼尾, 红唇映在他的视线里,她不需要说话,就只是一个表情, 都能叫人轻易失控。她以为晏然川在生气, 唇角忍不住弯起来。

    女人笑起来叫人沉溺, 她想看晏然川这副表情很久了。

    谁让他总是像半分融化不了的雪山, 永远高高在上, 没有凡人的情绪一般。

    岑烟变本加厉, 暧昧地贴在他身上,“不但是情人,而且还得是听话的情人。”

    “怎么听话?”他垂眼看她, 听语气似乎很感兴趣。

    “晏总听不懂吗?不管什么地方都要对我言听计从, 包括床上。”她对上他的眼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尺度大,“还要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吗?”

    晏然川看着她的眼睛, 似乎想看她这个人都看透,可看了许久仍旧觉得隔了一层厚重的雾, 他好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问, “你疯了吗?”

    不带任何侮辱的意味, 只是单纯地提问。

    岑烟心想, 她大概早就疯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眼里装不下她的时候,在他和别人走得近的时候。

    她并没有因为这句提问表达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弯起唇角笑了笑,“你考虑考虑。”

    岑烟离他远了些,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烦躁的情绪,很想抽烟。

    “你不是商人吗?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他有一种自己在谈判桌上的错觉,唯一的不同是,他并不会对谈判对象产生某种欲望。晏然川看向她,双眼皮的褶皱压得很深,“所以你可以给我什么?”

    “帮你解决难关,这对我来说不难。”

    晏然川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什么清纯的大学生,坐在豪车里跟金主谈着条件。

    以他这些年的阅历来说,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颠覆世界观的味道。他想到什么,语气里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讥讽,“所以你之前散布谣言,是因为你想这件事很久了?”

    岑烟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她轻笑,“你是不是有些恶人先告状了,分明是你先在外面说我是你的情人。”

    晏然川的眼神里带着不解,想来大概是先前说的话让那些人误会了。圈内关系本来就很乱,他们猜也不会往正当关系上猜。

    他没解释,语气平和地问她,“你就这么想羞辱我?”

    岑烟眨了眨长睫,明明在提无耻的要求眼神却带着几分纯真,“不然呢。”

    晏然川垂下眼,不知道想到了回去的什么,面上似乎仍旧是平日里那个强大自信的领导者,眼底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场博弈谁也没有退步,她对上他的眼神,似乎半点不带心虚的意味,“我只是想看你服从我的样子,任何地方。”

    他有多高傲,在她面前就要多卑微。

    岑烟笑,“与其说是羞辱,不如说是恩赐,我在给你一条生路不是么?”

    晏然川眼底情绪难辨,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司机过来,他报了岑烟家的地址,想把她送回家。他仍旧从容地坐在那儿,黑色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矜贵刻在了骨子里。

    一路上男人都没再提刚刚发生的事,到了地儿,岑烟到底还是忍不住,“我等你的答案。”

    下车后,车窗缓慢降下来,露出晏然川那张冷峻的面庞,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薄唇轻掀,“答案,我不是给了吗?”

    微微裹着燥意的风吹过来,发丝被吹到女人眼尾,她伸手将发丝拂到耳后。

    大概是下了车能闻到新鲜空气的原因,岑烟觉得大脑清晰了不少。她开始回想自己刚刚在车上说了什么,回想晏然川的每一个表情。

    岑烟回到别墅,第一件事是进卫生间用双手捧起清水浇在脸上,让自己足够清醒。

    她刚刚在餐厅是不是喝酒了?喝了多少?

    岑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眸没有半点醉了的痕迹。是了,她根本没有喝酒。

    所以,刚刚那些话她是怎么做到在清醒状况下跟晏然川说出来的呢?

    镜子里的那双好看的眼睛泛着红,好像掀开了岩浆的一角,尽显她的丑陋和不堪。岑烟想,她好像真是个疯子,不仅是疯子,还很病态。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水滴睡着长睫往下流,一直流到娇嫩的唇瓣上,像清晨沾了露水的玫瑰花,无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忍不住去想,他走的时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给过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