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文明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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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国度。 一扇光门打开，露出了人间的景象。 随后，一道身影穿过光门抵达此处。 黑暗的空间里摆放着金属质感的书架，和赫尔法斯城的中央图书馆的书架有些相似，但是这里只有一排孤伶伶的书架，什么也没有。 而书架上，放置着一本又一本封印之书，每一本封印之书上都记录着琳琅满目的名字。 封印之书经过这么多年的自我轮回加上黑铁龙眷属的日益增多，如今便化为了这样一副模样，塞满了书架上的空间。 作为主册的封印之书大多数时候都是放在这里的，至于其副册三个目前在龙人世界的满月之地，一个在鸟人世界的雨之国度。 便是赫尔法斯长时间带在身边的那个封印之书使者，此刻也跟着赫尔法斯一起过来了这里。 赫尔法斯看着那排书架，清点了一下封印物真名名单之后。 封印之书使者：“主人，您也差不多应该准备起神域的制造了。” 成为了转生者，哪怕距离神话还有着相当长的路程，不过作为一位踏上成神之路的存在，将来的神国也的确是时候考虑起来了。 总不可能，等到成神前的那一刻再去做这件事情。 他点了点头。 赫尔法斯如今的整个力量体系，便是镶嵌在封印物上的晶石头颅——黑钢笔使者——封印之书使者。 晶石头颅控制和引导单个的封印物与神牧者，黑钢笔使者监察和控制一个区域范围的封印物和神牧者，而封印之书使者则通过这里勾连上所有的黑钢笔使者监管并且处理他们传递过来的讯息。 而搭建起神国的雏形，则差不多就是搭建起一个将这三者统合汇总在一起的枢纽，将原本的散乱零部件整合成一部庞大的机器。 赫尔法斯看向了这片黑暗，终于下定了决心。 “和其他成神者一开始在人间建立神国雏形不一样，我有一些便利，那就干脆一步到位直接先在这里建造属于我的神国雏形吧！” 接下来。 赫尔法斯在这里开始建造神域，调动了大量资源。 日复一日，可以看到原本的金属书架渐渐变化，变成了一部看上去奇怪的金属造物。 赫尔法斯看上去不像是制造神国，反而像是打造一座结构精密的机器。 那机器的基座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台巨大无比的金属钢琴。 但是在基座上方是一个巨大的金属框架，架子里面有着大量的一根根可以旋转的圆柱，互相挤压镶嵌犹如齿轮，转动其中一根便可以带动另一根。 而每一根圆柱里面有着许多格子，格子里刚好可以塞进去一本封印之书，圆柱的轴心是用留影晶石打造出来的。 而这些留影晶石轴心犹如管道一般互相连接，最后纠缠衔接在顶部的一颗巨大的晶石头颅上，像是镶嵌在上面的装饰雕塑，例如船上的撞角，屋顶上的镇兽。 其建造完成的那一天，赫尔法斯来到了这台巨大的“钢琴”下。 他伸出右手，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幻影。 然后。 轻轻地在上面的“琴键”上按了一下。 “噔~” 明明是清脆悦耳的声音但是如果太过于洪大反而让人感觉心惊胆颤起来，那声音耳朵是听不见的，但是却如同江河奔涌灌入心间。 同时，伴随着那声音这部巨大的机器也被启动了。 基座上面的柱子转动了起来，也带动了镶嵌在里面的一本本封印之书使者被启动激活，那每一本封印之书使者都管理着一个区域的封印物信息，也相当于记录和传递着一个鸟人国家或者是一个地方文明的信息。 而这些柱子每旋转一次那些通过人间传递过来的讯息就会传输整理一遍，一个又一个地域的信息通过庞大的晶体质感圆柱，渐渐汇总到了最高处的那颗头颅上。 那无数的讯息汇聚在一起，最终通过那巨大的如同装饰的头颅雕塑张开的双眼投放出画面在机器的上方。 渐渐地。 就可以看到鸟人世界大地出现在了眼前。 有长满了油面包树的农田，有循着螺旋转个不停地蜗之路，有茧树幽深的丛林也有一座座人潮拥挤的城镇。 通过这里就可以看到整个鸟人世界的一举一动，看到它们正在发生的各个变化。 当一件件封印物、大量的黑钢笔使者还有封印之书整合在一起，当这部巨大的结构体运转起来的时候，耳边仿佛传来了文明机器在奏响的旋律。 不过。 实际上那个镶嵌在机器最上方的头颅才是赫尔法斯真正的神国核心，它储存在脑海之中，然后通过双眼投放出来的幻影或许才算是赫尔法斯真正意义上的神国。 跟在一旁的封印之书使者：“主人，为什么不建造一个普通的神国，按照别人的路走成神的成功几率也应该会更高？” 赫尔法斯：“我又没有什么神国之民，因此也无需创造其他智慧权能之神那样的国度，神国也是根据需求来建造的，又不是为了好看。” 他的神国，只是一部记录着文明的巨大机器和载体。 不过有一点赫尔法斯说得不对，他建造的这部机器极具美感。 至少。 远远超过了他口中好看的概念。 —— 花了多年时间。 在完成了神国雏形的建造之后赫尔法斯也没有停下，立刻将另一项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上马了。 封印之书使者在一旁报告着情况，赫尔法斯站在那“机器”下静静地听着。 “黑钢笔使者的数量最近增加了不少，作为信息中转站的话，再补充一些应该也差不多够用了，至少能够覆盖住雨之国度目前主要的几个神之牧者进行活动的范围区域。” “而神域的建造也宣告完全打通封印物晶石头颅、黑钢笔使者和这里的联系，这样整个体系就完善了起来。” “所以我认为。” “我们的超远距离信息传递能力，已经可以向人间开放一部分了。” “到时候所有在黑钢笔使者范围内的神之牧者可以通过自己的同伴晶石头颅，将信息传递到另一个晶石头颅那里。” 封印之书使者报告完毕，静静等待着赫尔法斯的旨意。 而根据这段对话也可以得知，虽然之前黑钢笔使者当时告诉了那个怪异说它可以通过晶石头颅传递信息，但是实际上当时的这一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好，只存在于形式上。 不过神域也即是神国雏形完全建立好了之后，再补充了黑钢笔使者的数量，这一体系的确算是真正打通了。 赫尔法斯没有说话，只是靠近了那部机器。 他的身后再度浮现出了巨大的傀儡之影，他伸出手那傀儡的动作也跟着同步，和之前赫尔法斯启动这部机器的时候一样，他按动了“琴键”。 不过和上一次启动的时候相比，这一次赫尔法斯的动作和步骤要更多，也更为复杂。 “噔……噔噔……噔……” 最后，赫尔法斯目光寻索过长长的散发着荧光晶石条，最终按下了最后一个。 “这样就可以了。” “开启！” 一道道光芒随着他按下晶石条，沿着那管道和金属柱轴心传递到上面去，最终抵达了那头颅雕塑。 一条条命令和讯息再度从高处回馈而下，紧接着通过封印之书使者散发向所有的黑钢笔使者和晶石头颅，也正式宣告着这一功能的开启。 看到这一幕，赫尔法斯既有些感叹又有些惋惜。 “上一个纪元就连普通人也可以对物品进行超远距离传送，那些神话文明更是将货物、列车、空艇通过传送门往星空之中开去。” “而如今我只是搭建一个区域范围的信息传递网络就已经如此为难，至于什么物品超远距离传送，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 “哪怕只能传递一些影像，也算是个不错的开端了。” “听说上一个纪元的人哪怕到了神话文明时代大多数时候只是写信，或许有些地方反而不如我这个了。” 刚刚说完。 一封发着光的幻影信件从高处飘落，落到了赫尔法斯的面前。 赫尔法斯左右看了一下，也望了一下封印之书使者，对方开口说道。 “是您的信。” 赫尔法斯也没有想到，他刚刚开通这部文明机器的传输信息功能，自己就收到了第一封信。 赫尔法斯拿着信，第一个问题不是信是谁寄过来的，而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写信，而不是传递影像？” 他可是刚刚才说出大话，神话文明的空间传递讯息方式或许会不如他。 很快，封印之书使者给予了答案：“信息管道拥挤，要节省一些用，普通人传递信息能写信尽量写信。” 赫尔法斯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倒是勤俭持家。” 封印之书使者：“因为您现在的力量不够，所以请尽快地强大起来吧！” 赫尔法斯没有再多说什么，看起了那封信。 —— 信上写着。 神明赫尔法斯，恭祝您圣安，我是那个没有名字的怪异，不知道您最近过得好不好。 但是我想您肯定依旧还是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书房里，每天下午依旧忙碌就连窗外那美丽的景色都没有空闲去多欣赏一眼。 作为接受了您任务的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我最近的情况，我去了兰多的故乡瓦城，这里非常美丽，哪怕我在兰多的记忆里已经看过一遍，但是亲身走入这里还是感觉到它实在是太美了。 瓦城坐落在一座森林的旁边，一座座木屋散发出木头的香气，屋顶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犹如鱼鳞一样的瓦，但是更美丽的是这里总是下着细雨，雨水从瓦片的屋檐落下滴落在石板上，滴滴答答地像是在奏乐，石板湿哒哒似乎将石头的味道都浸染在空气里。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下雨是这样一件美好的事情，甚至有些亵渎的觉得不比您所拥有的那片金色山巅云海差，我在雨中狂奔了很久，许多人奇怪地看着我，我也觉得奇怪，他们难道不觉得这雨很美吗。 我想。 我拥有了自己梦想之中的家园。 接下来，我原本想要以人视角和人的身份在这个家园体会到更多的美好，我准备以兰多的身份回到家族之中去。 可惜兰多早已经死了，也葬在了墓园之中。 我一厢情愿地想要以兰多的样子和身份在这里生活下去，结果闹出了不少动静。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怪物，对着我又追又打，或者对我害怕的发出狂叫，将我吓得狼狈而逃。 人太可怕了，他们竟然想要杀了我，而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干。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性鸟人，她正从墙壁上的一扇窗户里探出头盯着我。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她似乎看到了刚刚那些人在追我，于是问我：“您是怪物吗？” 我说：“我是一个会说话有智慧的怪异，不是怪物。” 她：“你会飞吗？” 我：“我可以化作一片云，云会朝着天上飘起来，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落下来，只能化为本体从天上重重地摔下来。” 她说：“那真的是太好了，我真羡慕你。” 我：“鸟也会飞，这又不是什么只有一个人拥有的奇特能力。” 她小声地说：“你能不能带我飞到天上去，我有一把坚固的伞，然后抓着伞落下来，你以后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 我：“这样也可以吗？” 她说：“你可以试试。” 我：“我会试试的，但是你为什么想要飞到天上去？” 她说：“我是一个鸟人，明明是鸟却不会飞，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真正让我意动的却并不是这个，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是我还是决定如实地说，那个时候我想的是，我不应该像您一样小气，连个名字也不肯给我。 所以我答应了她的请求，圆了她飞翔的愿望。 我将身体释放了一部分出来化成了一片云，然后托起一块木板带着她一起飘到天上去，但是我每次都只会带着她飞到她居住的那栋建筑，也就是瓦城最高的那栋建筑的屋顶上坐着。 因为哪怕她带了伞，但是我依旧担心她会掉下去。 她当时高兴极了，在那屋顶上眺望着远方，和我说着远方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故事。 我想。 我大概拥有了朋友，这又是一种属于人才能拥有的全新体验。 有一次，我又带着她飞到了那个屋顶。 她问我：“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我说：“我没有名字。” 她说：“那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说：“我也没有性别。” 她再度请求我说道：“不论你是谁，请带我飞到天上去吧，飞到远离这座城市的地方。” 我：“我不能带你飞到天上去，因为你可能会从天上掉下来，不要说那把伞，你的那把伞承受不起你的；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我喜欢这里。” 她说：“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我：“正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不能带你离开。”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感觉有些难受。 而在我在下一次带她飞的时候，她突然一把从那屋顶上跳下去。 我愣住了，然后极力地想要追上拽住她，但是她依旧摔在地上。 她流了很多血，按照我记忆里兰多的知识我知道，她很快就要死了。 天啊！ 我当时真的很无措，也很不明白，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个世界这么地美好，我怎么看也看不够，为什么她却就这样轻易放弃，她难道不知道那无边的死寂和黑暗之中是如何的恐怖吗？ 她怎么敢放弃这样美好的视角，去体会那无尽的沉沦。 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不对劲？ 慌乱之中，我看到有人过来了。 或许是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就要看到要死去的她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和画面？ 我更加焦急了。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躺在地上快要死去的她，我却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感觉。 我可以将自己嫁接在了她的身上，代替她活了下去，或许这样就能够弥补我的过错。 伟大的神明啊！ 请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并没有任何坏心思。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因此拥有了一个属于人的身份，可以以一个真正的人的感觉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终于，可以在这座我梦想的家园里居住下来了。 和她融合的时候，晶石头颅展开仪式护住她的许多记忆涌入我的脑海，就好像兰多的一样。 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怪异。 我是兰多！ 我也是她了！ 赫尔法斯看完了这封来自于一个怪异的信，陷入了思考之中。 却没有想到，后面还有着一封又一封信， 那虚幻缥缈的信之章不断地往外弹出，犹如乐谱一般从高处落下，环绕在赫尔法斯的身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