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契约与保密人
教师办公室里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康奈利·福吉呆呆地杵在门边，目光惊疑不定地在艾琳娜和邓布利多间移动。 麦格教授依然站在邓布利多的右手侧，眉头紧锁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名小女巫。 伴随着艾琳娜身世曝光，原本发生在变形术教室的纷争自然不复存在——或许这样有些无奈，但是一名麻种女巫攻击教授，以及一名黑魔公主发点小脾气，两者之间显然有着无法忽视的区别。 博恩斯、格林格拉斯和在场其他巫师都惊讶地盯着艾琳娜。 “如果您打算径直离开，乌姆里奇女士，”卢修斯·马尔福说，“那么很遗憾，为了魔法界、霍格沃茨的和平不受威胁，我可能得做出抉择了。您可以做您认为正确的决定，我——我会遵守更多人的利益。” 卢修斯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威胁的成分，它听上去只是一个声明。 不过，乌姆里奇那近乎狰狞的暴怒表情显然不这样认为，她背后此时可是被人抵了一根魔杖。 “好啊，好啊，马尔福！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乌姆里奇气得浑身发抖，往前走一步扭头看向那名中年男巫，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一直认为马尔福家族是魔法部坚实的支持者和同盟。我一向很尊敬古老纯血家族的看法。或许我们在一些关于时下政治抉择上会有分歧，但我大多是倾向于考虑你们的感受。不过，如果马尔福家族，或者说霍格沃茨校董事会打算依仗这份尊重来指挥乃至威胁魔法部——” “我没有任何针对冒犯您的意思，”卢修斯·马尔福说，“如果您签署协议，那我们依然是同盟。” 乌姆里奇似乎想不出应该如何回答和抉择，表情闪过一丝阴毒。 不同于另外几名巫师，直接与“黑魔公主”发生碰撞的她显然没那么容易握手言和——虽然乌姆里奇至今不知道艾琳娜为何会对她那样敌视，但她知道那名小女巫绝对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倘若说在变形术教室中的魔咒偷袭可以解释为情绪化，那刚才的那发魔咒就是赤裸裸的威慑了。 只不过，如今的形势显然由不得乌姆里奇犹豫。 但凡她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情愿和迟疑，或许不等邓布利多一方动手，魔法部和校董事会就会先一步朝她念咒——除了光速站边的卢修斯·墙头草外，阿米莉亚·博恩斯等人的魔杖不知何时也抽了出来。 相较言语上的赞同，献祭上一名反对者作为投名状，无疑是最为有力的表态方式。 最后，乌姆里奇说话了，声音变得干巴巴的。 “我当然会签，我也赞同这个方式，但我们怎么确保这份契约中没有危险——” “显而易见——” 卢修斯·马尔福大步走上前，没有半分犹豫地在那份契约上签下名字。 他甚至比麦格教授的动作都要更迅速一些。 签完名字后，卢修斯这才转过头看向乌姆里奇，神色恢复了他惯有的那种从容不迫。 “以邓布利多教授的实力和智慧，他根本没有必要采用这种方式……那密密麻麻的条款，并不是为了成为约束我们的枷锁，反而是尽可能规避风险，让要求清晰化——况且，邓布利多和卡斯兰娜小姐已经先一步给出了诚意，冒着极大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并不认为有太多值得怀疑的。” 这两年，食死徒和黑魔势力又开始在英国魔法界发出细微声音。 作为纯血魔法家族中的“交际花”，消息灵通的卢修斯·马尔福隐约听到了不少传言——黑魔王似乎开始在国外活跃了起来，而英国魔法界也有相应布局，这对他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说伏地魔真的卷土重来，那么他的第一步必然是召集散落的旧众。 在此之前，卢修斯·马尔福除了惶惶不安地等待结局之外，没有任何可以逃离困境的方式。 不过……今天晚上之后，他好像找到了第二条可以在乱局中庇护家人的路径。 哪怕是十一年前，伏地魔在英国魔法界气焰最鼎盛时，他手下集结的不过是狼人群体、摄魂怪、巨人部落这样的异族，真正的巫师手下并不算多：除了身上有伏地魔亲自烙印的黑魔标记的食死徒，其他人更多是披上了黑色罩衣和面具，跟随在他们身后作恶，并没有多少有组织的对抗和长远打算。 但是，半个多世纪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和圣徒显然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奉行巫师至上，崇尚血统力量。一边不知所踪、如同地沟老鼠般惶惶不可终日；一边如同悬挂在魔法世界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哪怕远在几千里之外依然可以公开与魔法部交锋。 这种选择题对于卢修斯·马尔福而言，几乎就是不用经过思考的送分题。 “乌姆里奇女士，我必须提醒您，一切危机都是因你而起。” 在麦格教授愈发古怪的眼神中，卢修斯·马尔福义正言辞地说道，丝毫没有任何尴尬。 “霍格沃茨校董事会、马尔福家族，乃至于魔法部的诸位先生，我们一切的努力都是希望为学生们提供更好的、更安全的教学环境，而不是您作威作福的依仗。况且，您或许混淆了一点，我们今天之所以来到霍格沃茨并不是为了帮您去惩罚一名可爱的孩子，而是为了商议一些更重要的决定——” 卢修斯顿了顿，朝着其他校董，以及康奈利·福吉等人轻轻点了点头。 “抱歉，我可能有些急躁，不过我觉得……或许我们在某些不重要的事情上耽搁了太多时间。霍格沃茨校园内部的状况，理应由校长和教授们来商量解决，而不是校董事会。我们还是尽快回到正轨上吧？” “哦，是的、是的。见鬼——我们差点忘了正事。” 康奈利·福吉双手旋转着他那只圆顶高帽，恍然大悟地说道。 而与此同时，除了乌姆里奇之外，另外几名巫师也纷纷顺着卢修斯给的台阶应和着。 作为霍格沃茨校董事会中最年轻的成员，卢修斯·马尔福的墙头草行为虽然有些尴尬和丢脸，但他这番举动无疑拯救了其他巫师，牺牲了他个人的颜面后，教师办公室中凝重的气氛一瞬间就缓和了下来。 至于魔法契约什么的，众人简单检查了几下，纷纷放下疑虑签署上各自名字。 或许他们在法力、经验上不如邓布利多，但一些基本的诅咒、魔法陷阱还是可以辨认的。 正如同卢修斯·马尔福所说的，这份契约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基于那些条款文字的魔法约束，整个契约的魔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因此他们只要遵守那些保密条款，这份协议对于他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 不得不说，人性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重复别人的动作，仿佛是一种本能。 等到卢修斯·马尔福、康奈利·福吉等人依次在协议上签名之后，他们也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相反，这种与阿不思·邓布利多共享秘密的奇妙状况，反而让众人产生了一种骄傲： 魔法界的和平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全世界只有他们知道艾琳娜的真实身份。 “嗯？邓布利多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 康奈利·福吉瞪大眼睛，困惑地看着手中那份羊皮纸契约的本体。 在最后一个人签完自己的名字后，邓布利多抽出魔杖在上边轻巧地敲了敲，随后卷起这份“高度机密”的重要文件塞到了福吉手中，而不是如同魔法部部长想象那样，重新收回去存放起来。 “我仅仅是一名困在学校中的老巫师，康奈利。”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福吉的肩膀，笑着说道。 “于情于理，这份重要的魔法协议都应该有魔法部保管——我在上边施展了魔咒，如果有人泄密，他的名字会在第一时间变成耀眼的红色，这样你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我认为你之前有点说得很对。我老了，应该试着把更多的信任给到年轻人。” “魔法界的未来属于你们，你们愿意从现在开始，承担更多的责任吗？” “荣幸之至，邓布利多教授！” 康奈利·福吉挺起胸脯，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飞快地把那份魔法协议塞进衣服口袋。 要知道，削弱邓布利多威信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巩固福吉他自身的地位——倘若邓布利多愿意展现出更多的支持，以及主动给予他更主动的管理权，那康奈利·福吉也没必要继续原本的计划了。 至于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自从她主导了那次狼人行动后，她在福吉眼中的定位早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作为魔法部高级副部长，乌姆里奇的晋升之路几乎快走到底了，哪怕她一直表现得很恭敬，但康奈利·福吉知道，真正可以吸引这个女人的奖励只剩下一个——魔法部部长的位置。 而从现在看来，霍格沃茨明显是个非常适合解决他烦恼的地方。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