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月下圆舞曲（2）
法国，斯特拉斯堡，莱茵河畔。 夜幕下的水面倒影着岸边星点般的灯光。 正如同绝大部分法国城市，绝大部分商铺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关门打烊了。 浪漫的法国人从来不会让工作与私人时间混淆冲突，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斯特拉斯堡陷入沉睡，事实上这座“河边之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城市中的酒吧无一例外全部挤满了享受生活的人们。 克勒贝尔广场不远处，一家装修得颇有巴伐利亚风格的酒吧，门外招牌上画着一只黑乎乎的坩埚。 而在坩埚下边则是三排淡金色花体店名，分别用英文、法文、德文书写着店名。 【破釜酒馆（037）——斯特拉斯堡第一分店】 不同于查林十字街的那家老店，这家由天命集团和古灵阁联合资助的连锁加盟店无论是装修风格亦或者是灯光，乃至于浮雕装饰，无一不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热情艺术：五颜六色的魔法灯与天花板上的星空流转交相明灭呼应，妖精酒保和两名巫师调酒师在吧台招呼客人，几名领班穿梭在人群中巡视酒吧。 舞池中央悬挂着一颗由冰雾约束成的银色橡果，在五颜六色灯光中宛若闪烁着的宝石。 这家破釜酒馆在斯特拉斯堡的分店开业时间还不到半周，就迅速变成全斯特拉斯堡乃至方圆百里内最火爆的巫师酒馆，倘若不是因为巴黎、奥尔良、里昂分别也开有分店，这里人还会暴涨好几倍。 艾克·迪布瓦之前并不经常到酒馆之中享受生活，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主要是穷。 不过，前段时间他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份轻松的零工。 随着《唱唱反调》阵营率先在各类报刊、杂志领域掀起“流量”争夺战火，从英国开始，各类主流、非主流杂志从原本的暗中较劲逐渐开始变成全面战争，而在新闻刊物前沿，独家新闻和各类劲爆消息的信息收集也从原本的被动采访，慢慢出现了“线人爆料”、“付费消息”的全新消息供需市场。 绝大部分老牌刊物杂志开始效仿《唱唱反调》此前的营销策略，开始在各自阵地展开线人角逐。 而艾克·迪布瓦的新工作就是独家线人，至少在法国魔法界这边来说，他暂时也算是“金牌狗仔”之中的首位，几乎每家杂志社的主编现在都知道有这么一名嗅觉灵敏，贪财可靠的顶级爆料人。 不少巫师试图超越艾克·迪布瓦，但他们绝大部分人努力的方向显然有些偏差。 艾克·迪布瓦并不是活跃在一线的“狗仔”，他其实更类似于“信息掮客”：他不会如同某些巫师那样在下水道、垃圾堆中等待劲爆消息，因为，他有着更加优质可靠的消息来源…… 啪嗒—— 金加隆在木质吧台上轻轻落下，随着艾克·迪布瓦的手指移动到了妖精酒保的面前。 “罗徳，还是老规矩，一杯火焰鸡尾酒不加酒不特调。” “今天的鸡尾酒价格涨了，还要加二十九枚金加隆。” 妖精酒保擦了擦手中的高脚酒杯，打了个响指在其中注满清水，推到艾克·迪布瓦面前，顺手拿起桌面上的那枚金加隆吹了口气，咧开嘴浮现出一抹神秘笑意，“仅限今晚，至于能赚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三十枚金加隆？”艾克·迪布瓦愣了半秒，不由得皱起眉头。 要知道，依照此前规矩，一枚金加隆差不多等价于魔法部高官秘密情妇的消息。 那么以此类推，三十枚金加隆可以买到什么档次的消息？ 这完全超乎了艾克·迪布瓦的想象，这么昂贵的情报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艾克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妖精想骗他钱，无论是古灵阁亦或在外当班的妖精，它们可以为了金加隆出卖所有可以卖的东西。 “那么，唔，如果仅仅只有一个金加隆——” 艾克·迪布瓦有些迟疑地说道，他斟酌着轻声说道。 作为破釜酒馆的“老客人”，艾克·迪布瓦在讨价还价方面可是有不少心得。 “不拆分、不单卖——这个消息存在的‘信息’就价值一加隆。” 妖精酒保咧开嘴，露出里边锋利的小尖牙，无比自然地把金币收入怀中。 “看在您往日信誉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点小提示，这个消息是限量、限时、分档次的。普通巫师倒是可以花三枚金加隆得到一些小消息三十枚金加隆的这个消息那得看人才行……如果那种拿到消息就咋咋呼呼到处宣传的傻子，那我这边的危险可不小，您有十秒钟的考虑时间。” 妖精酒保漫不经心地继续擦着酒杯，一边轻轻数着数。 “十、九、八——” “三枚加隆！” 艾克·迪布瓦咬了咬牙，又从衣兜中掏出两枚金加隆递给妖精酒保。 “告诉我那个三枚金加隆的‘情报’就行了。” “噢？您真的不考虑三十枚那个么？” 妖精酒保尖尖长长地手指飞快从桌边掠过，夹起那两位金加隆，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面前的巫师。 “无论那个消息是真是假，那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赚钱糊口就好，三十枚金加隆那个太危险了。”艾克·迪布瓦摇晃着高脚杯中的清水，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说道。 “好吧——” 妖精酒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朝艾克·迪布瓦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 “英国魔法部的全体傲罗，刚从法国魔法部经过，他们准备远征亚美尼亚魔法界围剿狼人……除了英国魔法界那边，听说大半个欧洲的魔法政府都有参与到其中。如果你们立刻出发，应该有机会在他们行动之前赶到‘围剿现场’——今天可是月圆之夜，作为巫师你应该可以猜到些……” 几分钟之后，艾克·迪布瓦神色匆匆地从破釜酒馆离开。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近百名英国傲罗堂而皇之地从法国魔法部大厅“借道”离开，这已经算是一个重磅消息了，但相比起后边那些内容，以及可能衍生出来的宏大故事，突击远征仅仅算是开胃菜了。 而另一边，破釜酒馆（037）之中。 目送着艾克·迪布瓦匆匆离开，妖精酒保从吧台下边抽出一个记事板勾画了几笔。 它走到不远处正在挥动魔杖调制魔法酒水的巫师附近，随手把那个板子递给到了那名巫师边上。 “迪布瓦买了今晚那杯特调的火焰鸡尾酒，我本来想向他推销更贵的那款，可惜他觉得那东西对他可能有些危险就拒绝了——你们之后可以试着上门看看，能不能说服他多做几个兼职什么的……” 妖精尖利的小牙齿在魔法灯光中闪烁着，一边环视着热闹拥挤的酒馆。 在音乐、灯光、舞步之间，某些小道消息正在悄悄弥漫。 而在更远的各个城市，夜晚也开始躁动紧张起来。 真实的流言绝不会仅仅只有一个侧面，它必然存在如同钻石切面般的璀璨光泽。 不同于那些利用虚假故事编织陷阱的巫师官员，艾琳娜从来不屑于依靠谎言去达到目的。 真实的光影在夜幕中闪烁不定，犹如月光在地面上倒映出来的太阳轮廓。 就在法国《魔法真理报》主编被急促敲门声惊醒的同时，《预言家日报》的主编巴拿巴斯也摸索着魔杖从床上爬起来。而与此同时，康奈利·福吉刚在法国魔法部大厅清点完人数，准备前往下个地方……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