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比赛
江肆扳下头盔玻璃，那双眼里满是喜悦。 随着一阵机车响起的声音，少年离开了布满山茶花的北虞街别墅区。 少女慢慢阖上窗户，心里头却激动地不得安分。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别墅门口拐角处，站着一个穿着粉黄色露脐装的女生。 杨嘉月看着手机，刚刚录制下来的一幕。 嘴角得意的地勾起，“乔以柠，好学生还谈恋爱啊……” 六月四号那天。 乔以柠代表高一二班艺术班，去参加南虞的钢琴比赛和后续的芭蕾舞比赛。 刚好是周六，所以赵思佳打算陪乔以柠一块去。 从北虞到南虞，不算太远，五十几分钟的大巴就到了。 赵思佳晕车晕了一路，乔以柠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晕车。 终于，到了虞城一中。 虞城一中，不愧是虞城一中，奢华豪华其程度令人艳羡，教学设施和师资团队都是整个虞城位列第一的，其次就是北虞一中。 这里的将来都是一本和状元的摇篮，赵思佳来之前还特地了解一下，虞城一中大多为有钱人家金融巨鳄家庭的孩子来这里上学，当然也有靠着优异成绩跻身一中的。 比赛当天，因为是周末，高一高二的都放假回家了，除了正在补课复习的高三生在北面的明智楼。 比赛场地是在学校的大会堂，那里隔音极好。 可当要走进旁边的钢琴器材室时，乔以柠迟疑一下。 到底该不该进。 毕竟，临到她登台比赛，还有几个小时，如果进去了还可以联系一下钢琴曲目，可要是不进去在外头休息室待着也是待着。 赵思佳刚要拉着乔以柠进去：“柠柠，是不是要去练琴？” 但是，上次江肆说过，少进器材室的…… 可是转念一想，乔以柠才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江肆怎么说什么她都信啊。 她无奈笑着，“现在钢琴室有人，我们先等会儿。” 赵思佳点点头，随后，两个小姑娘走到旁边的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很大，一眼望去人都是零零散散的的，大多都是过来比赛的。 “柠柠，喝菠萝汽水还是冰咖啡？” “我还是喝温水吧，最近生理期。” 赵思佳这才反应过来，最近几天乔以柠身体不舒服来着，随后看了一眼背包，把保温杯递给她，“那行。” 另一边。 江肆站在一中门口，门卫大爷瞅着他，“这位家长，来一中比赛的？看你面生来着，好像以前没见过。” 少年穿着冲锋衣，一头银发的，瞧着也不像一中的学生，跟那社会上的小混混似的。 什么眼神，他有那么老吗？ 还家长…… 江肆一手插兜，摸着打火机，语气散漫，眼神却少见的认真，“大爷，我来看我女朋友比赛的，让我进去呗。” 女朋友？大爷闻及三字，眉头拧起，看来还真的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找女朋友，还找到学校里头来了。 他伸手摇头，表情严肃，“小伙子，非本校学生和比赛学生，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的。你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江肆挑眉，“我也是一中的，里头有人认识我的。” 大爷无奈的关上小窗户，拿着一迭报纸走出来，语重心长道：“不行的，这是规定，我要是把你放进去了，回头学校负责人找我事儿，那我咋办，是不？小伙子，既然要等朋友，你坐外头等也是一样，再说了，我刚刚观察你好久了，天还没亮一大早就来了，再等个半天也没什么。年轻人，多点耐心。” 江肆确实很早就来了，还是亲眼看着学校大巴开进虞城一中的，只是没有见到乔以柠的人。 说实话，他是不放心的，只希望乔以柠这次能够顺利比赛，别出事。 少年捏紧拳，“大爷，真不让进啊？” 大爷不耐烦了，“不让进，这是规定。” 江肆转头瞅了一眼机车，抬手抓了抓头发，但又怕把刚做好的发型揉乱了。 最后烦躁的蹲在树底下，掏了一支烟。 拿着手机，准备给乔以柠打电话，犹豫来犹豫去，却还是放回去了。 他怕，乔以柠正在钢琴演奏。 会打扰她的。 这时，大爷扫了一眼顿在树下的银发少年，又跟旁边的同事闲聊，“我怎么觉得这小伙子，有点眼熟来着，一头银发的，还骑着机车。” 旁边的同事喝了一口热茶，透过老花镜也看了一眼树底下的银发少年。 越瞧，越觉得眼熟。 后知后觉说了一句，“我看，有点像高一那个刺头。” 刺头？ “刺头？” 同事放下茶杯，慢悠悠说着，“就那个，老爸是房地产大老板的那个，还是学校大股东的虞城江老板的儿子。” 门卫大爷诧异，“是他。” 那可是个刺头，得罪不起啊。 他说呢，怪不得见他眼熟，一头银发还开车机车，敢情是江小公子。 同事好奇，“我可记得江小公子刚上高一，今天又是周六，还有闲心来看两校联谊钢琴比赛啊？” 门卫大爷吓得直擦汗，外头热的不行，他还把人关外头了。到时候按照江小公子那脾气，再往校董事和校长那里提个一嘴，他这帽子可就掉了。 想到这里，门卫大爷打开门，走过去。 江肆正咬着烟，心里躁得不行，丢下眼烟准备从东边的栅栏翻过去。 这时，门卫大爷走过来，“是江同学？” 这大爷，认识自己？ 江肆一脸狐疑，站起身，“您有事儿？” 日头高照，树下蝉鸣不断听得人心里烦躁。 所以，他不笑的时候，脸上冷冷的，看起来还有点不好惹的样子。 门卫大爷大气不敢喘，“是。那什么，你是要进学校找朋友对吧？你进去吧。” 江肆抬手摸了摸后脖子，舔了舔嘴角，笑着：“多谢。” 就这样，江肆浑拉拉走进去，虞城一中里头挺大的，就跟个迷宫一样。 这是江肆第一次进来。 却不知道，大会堂在哪儿。 于是，他随即抓了一个过路的虞城一中学生，问：“大会堂，在哪儿？” 跟拎小鸡似的。 戴着眼镜的男生吓得双眼瞪大，“在，东边直走两百米，然后右转学校报亭旁边有个门，穿过走廊就是了。” 看他抖得不行，江肆这才松开他。 他挑眉，笑得一脸痞气，“谢了。” 男生愣住，“哈？不客气。” 随即，江肆抬步过去。 男生松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女生，短发，戴着厚重眼镜，“胡一鸣，你没事吧？” 胡一鸣摸着校服领子，一脸心有余悸，“没，没事。” 女生点头，抱着试卷往前走。 他抓着头发，跟在女生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夏葵，刚刚那人，我差点认成江徜了，都是银发一副凶得不行的样子，差点没给我衣领子扯坏。” “有吗？”女生琥珀色眸子颤了颤，停顿一下脚步，抱着试卷往对面的老师办公室去。 外头日头正盛，可时间才过一半。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学校把定制好的盒饭发放下来。 终于轮到乔以柠用器材室了，刚要踏进去时。 赵思佳把盒饭拿过来，“柠柠，先吃饭吧，吃饭了再练，不差那一会儿。” 乔以柠点头，笑着，“谢谢，那好吧。” 吃饭的时间，易慧打了一通电话，千叮嘱万嘱咐。 最后，还派了自家司机去送饭，排骨汤之类的。 看着上头撒了葱花的排骨汤，乔以柠热得，胃口不怎么好，看了好久硬是没有吃进去。 赵思佳都添饭第二碗了，乔以柠还慢条斯理地吃着豆芽。 赵思佳舔了舔筷子，“柠柠，你想啥呢？思春了？” 乔以柠摇头，“倒没思春，我就是在想，吃饭没胃口怎么办？” 赵思佳挑眉，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回顾四周，倒也没有帅哥出没。 于是坏笑着，走过来，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开口：“孩子胃口老不好，多半是营养不良，柠柠胃口不好，多半是想肆哥了，柠柠想肆哥了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 乔以柠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来，“赵思佳，你这广告台词说得还挺魔性。” 不过…赵思佳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想江肆？ 乔以柠放下筷子，拿着温水喝了一口，“思佳，你为什么会把我和江肆放在一起？” 赵思佳清了清嗓子，继续抱着盒饭吃，“那有什么，我这双眼睛看什么都准，这阵子我老是看着你坐江肆哥车子回家，还有江肆哥也不跟赵煜明厮混了，成天你俩腻歪在一起，除了谈恋爱，还能有什么。放心，我懂的！”说完，赵思佳暧昧的对着乔以柠眨了下眼睛。 原来，她看到了。乔以柠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了，可还是被看到了。 “思佳，你觉得，班上的同学，会不会看出来啊？” 赵思佳慢条斯理拿着纸巾擦嘴，“大抵是不会，你俩在学校就跟陌生人似的，就算见到了，连句话也不说。可是一出了校门，你俩一个骑车，一个从后头抱着，啧啧粘腻得不行。话说回来，你们是在搞地下恋爱吗？” 最近学校也没说要严打严防禁止谈恋爱什么的，没说但没代表会姑息这种事情的发生。还有老高那个人，眼皮子里容不下沙子，可是一个劲儿的抓早恋来着。总的来说，一旦被老高抓到了，一般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班上那几对私下里谈恋爱的小情侣，在学校都不敢正大光明坐一起吃饭甚至是多说几句话，都是出了校门才敢放肆。 赵思佳猜测，乔以柠和江肆装作不认识，大概也是怕被老高抓吧…… 乔以柠思考一下，“可以这么说。” 她本来就不喜欢麻烦。 只希望在三个月里，能够安生度过。 这时，跟队老师走进来喊了一声：“谁是乔以柠？” 乔以柠愣了下，抬起头，举手：“是我，老师有事吗？” 女老师抬手推了推眼镜，笑着说：“外头有个你同学，长得挺帅一小伙儿，等你呢。” 等她？ 乔以柠犹豫一下，这个时候，谁会找她呢？ 赵思佳拿着口红补妆，一副神秘兮兮的开口：“柠柠，去看看，说不定是你想的那个帅哥呢！” 她哪里有，她才没有想江肆。 而且，今天周六，江肆难道没去小卖部帮忙吗？怎么会抽时间来虞城一中…… 乔以柠和女老师道谢，随即转身出了休息室。 等到乔以柠走到走廊外头。 微微转眸之际。 就看到了江肆。 少年靠着白色墙面，身上穿着黑色冲锋衣，一头银发，神情总是那样慵懒好像所有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底。明德楼旁边种了一棵红山茶，现在开放的很好，朵朵瑰丽盈盈充斥着神秘气息，他伸手随意拨弄着一朵花，修长手指用指腹摸着花瓣，小心翼翼地。 那天，天气晴朗，外头云层翻滚，金色光韵透过云层而下，落在少年挺拔的脊背，和那张英俊的面庞上。那一刻他被温暖的金色覆盖住，好像也没平常那般凶了，仿似柔软了几分。 乔以柠不得不承认，江肆很好看。 那张看似乖乖学生的脸蛋，极易迷惑人心。 分明内里不羁又随性，却又偏偏吸引住她的目光。 这时，江肆似乎注意到乔以柠投过来的目光，他向她走过来。 腿很长，很快到了她身边。 江肆低头，见她出神，不禁笑了：“乔以柠，你去外太空了？”他打着响指。 “嗯。”乔以柠下意识点头，又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