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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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卉站在她床铺前方，仰头看着她。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但精神状态却比之前好了不少。 “对不起。” 定定看了陈妙一眼后，余卉突然向她道歉。 意外，又似乎不太意外。 陈妙没说话，只平静地看着她。 余卉说：“抱歉，这两年是我想岔了。”说着，她忽然笑了出来，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 “我当初鼓励你追江钦，是觉得你们不可能。但你当时很喜欢他，所以我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等江钦拒绝了，你也就能放下了。” 但她没想到，江钦最后竟然真的让陈妙做了他的女朋友。虽然他对陈妙不见得多好，但至少在物质上从没有亏待陈妙。 当然，陈妙通常不会要江钦送的那些昂贵礼物，便是接了，她也会努力兼职，尽量能买一份同等价值的送回去。 “咱们寝室四个，两个本地的，只我和你是外省的。”本地的两个室友，光是这户口就已经很值钱了，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早在大一入学，两个本地室友就透露家里计划本科毕业后送她们出国留学了。 这是余卉想也不敢想的。 她家里不穷，但也就是县城小康。陈妙家虽比他家好，但也好不了太多，至少不会像另外两个室友那种让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阶层的距离感。 而且，她挺喜欢陈妙的性格，所以两人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 起初，余卉并不觉得自己不如室友家庭条件好丢人，但也不知何时起，可能是看得多了，心态也就变了。 当陈妙当真与江钦在一起后，当看到江钦送陈妙的那些奢侈品时，她忽然意识到，陈妙与江钦交往意味着什么。 那一刻，突然就生了自卑和嫉妒。 以至于，让她开始有意无意的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如今，余卉只能庆幸，她醒悟了，她没有一条路走到黑，她没有彻底伤害自己的好朋友。 “以前那些话是违心的，妙妙，你很好，很优秀，你不比陈玥差。”余卉认真地说，“但有一句是真的，江钦不适合你。” “或者应该说，他配不上你。”提起江钦，余卉眼里嘴里都再不掩饰嫌弃，“以前不知道，但这两年从他的行为来看，他就是个烂人。除了钱和那张脸，他哪一点都配不上你。” “嗯，他确实不是个好人。” 陈妙跟着点头。 余卉本以为陈妙还要维护江钦，没想到陈妙是这个反应，一时间呆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江钦确实不是个好人。”陈妙重复了一次，“我同意你的说法，他配不上我。” 陈妙朝怔愣的余卉笑了一下：“不错，我迷途知返了。我和江钦分手了。” 余卉没有愣多久，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她抬头，看着坐在床铺上的女孩，看见了她眉目间的自信和明媚，忽然也笑了。 “分了好，分了好。” 她念了两次，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道，“我现在换了一份实习工作，虽然有点累，但我觉得挺有前途的。” “不过太忙了，所以我得住公司宿舍了。” 床铺上的女孩一直在认真听她讲话，模样与她记忆中有相似，也有不同的地方，但无论如何，那些变化总归是好的。 “妙妙，再见。” 陈妙也回了她一句：“再见，加油。” 听到这声加油，余卉重重点了头。最后又看了陈妙一眼，才拿着东西出了宿舍。再多再亲密的话，她们都没有再继续说。 她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但很遗憾，无法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有些事虽然说开了，有些歉意也表达了，但不代表那些伤害和难过不存在。体面的分开，是她们现在能给这段友谊最好的结果。 看着重新被关上的房门，陈妙轻轻抚了抚胸口，感受着比平常要快一些的心跳，轻轻笑了。 原书里，‘陈妙’自杀后，是余卉最先赶来，也是余卉把她送去了医院，最后还是余卉给她办的葬礼。 在葬礼上，那个曾经因为嫉妒伤害朋友的女孩泪流满面。 …… 不知不觉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周，陈妙都待在学校，每天图书馆食堂寝室两点一线，复习进度迅速推进，效果非常喜人。 当然学习上有进步，工作上，陈妙也没有放松。 对于盛淮，每日问候和天气预报从不迟到，但多余的也没有。有时候盛淮主动回复她，她也没像以前那样迅速回复。 有时候早上的消息，中午才会回。 但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因此淡了，反而仿佛还‘热’了起来——从盛淮比以前频繁许多的消息就能看出来。 不仅如此，盛淮甚至还主动问起陈妙的境况，尤其是复习进度。 盛淮：【复习的怎么样？这一周都待在学校？】 陈妙：【是啊，法学专业需要看的书太多了，有很多需要背诵的知识。我看大家都很努力，所以也不敢放松。每天一早就去图书馆了】 那头顿了顿，回：【学习重要，身体也不能忽视。记得劳逸结合】 陈妙回了一个小白兔点头的动图。 却没多余的话。 两分钟后，盛淮又说：【明天我有空，要不带你出去放放风？】仿佛只是随意的一句。 陈妙回了一个小白兔哭哭的表情包。 陈妙：【谢谢盛先生，我好想去，但是时间太紧了，我还是在学校复习吧】消息后，她发了一张图书馆的照片过去。 只见照片里，图书馆坐满了学生，大家都埋头看书，似乎全都带着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儿。 盛淮那边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回：【这么辛苦啊】 陈妙：【嗯嗯，盛先生我先不和您说了，我去自习了】 盛淮：【嗯，好。加油】 陈妙没有再回复他，而是点进了南瑾的微信。距离两人上次聊天，已经过了两天了。 这两天，南瑾没找她，陈妙也没主动找他。 这段关系本来就是陈妙在往前推，一旦她停下，似乎就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但真的如此吗？ 陈妙翘了翘唇角，她没有给南瑾发消息，而是直接按下了视频通话。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如果是以往，南瑾要么直接挂断，要么干脆就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铃声响了许久，无人回应，陈妙主动挂断视频电话。 但这一回，不到十秒，视频被接通了。 “陈……” 南瑾那张被粉丝盛赞的神颜就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然而在刚接通的第三秒，南瑾刚开了口，陈妙就立刻按了挂断。然后，她手打了一句话发过去：【阿瑾，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按到了。我还在图书馆】 这是陈妙第一次主动挂断南瑾的视频电话——虽然是她先主动打过去的。 隔了一分钟，南瑾回：【在图书馆自习？】 陈妙：【嗯】 在南瑾面前，陈妙一直都是热情活泼的形象。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网上，面对南瑾，她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 但这一回，她就只会了一个嗯，却没了下文。 …… 嘉园公寓里。 南瑾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新消息，眉心无意识收紧，心里的烦躁更浓了。他今天的心情本就不怎么好。 一周过去，但对于盛淮私下养金丝雀的事却没有任何进展。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查到那只金丝雀的身份。 派出去的人蹲了一周，最后给出的结果是，盛淮洁身自好，每天忙完工作，就回了那套大平层休息，身边似乎没有养人。 现在他们怀疑，之前得到的是假消息。 但南瑾一个字也不信，笑话，盛淮能洁身自好？南瑾依旧命人跟着，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计代价，仔细的查。 然而调查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浪子像是真的从了良，非但没有查到盛淮养得人，甚至发现他最近连逢场作戏都没了。 这让南瑾止不住有点焦躁。 而这种焦躁，在他看到已经变空的冰箱时，达到了顶点。 陈妙准备的那些食物，在昨天就已经吃完了。今天南瑾在家练习，助理最近请了假，所以南瑾就点了外卖。 他平常是不吃外卖的。 但这家餐厅是他朋友开的，知道他的喜好和习惯，所以每次给他送餐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单独做的。 然而看着桌上香气四溢的食物，南瑾却没什么食欲，只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肚子空空的，肠胃已经在抗议，但南瑾没有动。 而是无意识地看着手机。 像是在等待什么。 又似乎不是。 当陈妙的视频电话打来时，手指被大脑反应快的按了接听。结果他连一个名字都没说完，陈妙却又忽然挂了。 没人知道那一刻，看到被挂断的视频电话，南瑾在想什么。 只无人能看见的公寓里，南瑾握着手机，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外面明明艳阳高照，他身上却仿佛盈满了冰冷的气息。 像是一孤独的冰雕。 …… 与他差不多，盛淮那边的调查也停滞不前。他们也没查到南瑾的地下女友，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盛淮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他却有些收不住自己的脾气，心底似乎萦绕着一股沉郁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