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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春色 第4节

    被甩了这么大的脸,红裙女委屈,找身旁的男人主持公道:“我……这是哪里惹这位先生生气了?”

    傅怀安见状,嘴贱属性难掩,边看戏边戏谑地笑出了声:“这么多男的,你还就看上了他,可小姐姐人家英年早婚了,家里有个老婆妻管严。”

    红裙女无语,穿着红色细高跟的腿自然地翘起,点了根烟,不屑地白一眼杨隐舟:“都叫小姐了,有老婆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吧。真这么好男人,还来这叫小姐做什么?”

    “诶,你这嘴真是够厉害的!”傅怀安靠在沙发上,坐没个正行,指着她说,“小姐是我们叫的,好心提醒你,你还怼我。得了吧,就你这身材连人家老婆都不如,人家不愿意,咱就别硬贴了行吗?你身前这二两肉有什么好晃的,你舟哥手大,都不够他一只手握就别丢人现眼了。”

    红裙女恼羞成怒,要不是碍于身份,她估计得扇他两巴掌:“你…你以为你很好吗?长得跟个癞蛤蟆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工作时遇见你这种普信又嘴贱的丑男!”

    “我丑?我哪丑了?哎,你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傅怀安被她说急了眼,盯着她来骂,“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只是劝你好自为之。”

    越说越来劲,他还想找人认同,“徐越,你说是不是?”

    谁知,其他几人早已瞅见杨隐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质问他们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这些女的招进来,纷纷闭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话。

    傅怀安:“一一……”

    傅怀安还没说完,没眼色地还要再提初伊,抬脚离开的杨隐舟随手扔了个烟头过去,烫得他哇哇直叫,“我操,你干嘛拿烟头扔我?好你个杨隐舟,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杨隐舟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装,冷眼看他,“下次再这样,别叫我出来。”

    红裙女瞧见笑得花枝乱颤,望着杨隐舟离开的背影,托着下巴讥笑:“知道为什么我进来只看见他,看不见你吗?因为你就是这个……”说着她比了个中指,“下三烂,普信男。”

    “人家老婆漂亮身材好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拿我跟她作比较,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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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隐舟回到家,闻到身上一股烟酒味和香水味,难忍至极。

    他一进门便上楼,直奔主卧的浴室想洗澡冲掉这股难闻的味道,然而伸手推开卧室半掩的门后,发现自己好像格格不入地闯入了一个不该闯入的世界。

    初伊穿着白色的抹胸裙在卧室里臭美地试衣服,旁边的沙发上放着她刚换下来的上衣、裤子,还有……扯下来的内衣肩带。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心得眼中只有她新买的裙子,并未发觉身后的卧室门被打开,有人站在了门口。

    正要走进门的杨隐舟瞧见这一幕愣了下,往前的脚步下意识停住,留在原地看了几眼。

    初伊从镜子里看见他,微微吃了一惊,尴尬地转过身来,与他对望:“你回来了,我我…我在……”

    她说话结结巴巴的,眼神充满了不知所措。

    杨隐舟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昨天她跟他说今天要跟同事出去逛街,逛街自然会买衣服,买好看的裙子,到了家试穿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没事。”许是意识到方才看向她的目光太过直白,且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他收回视线,语调自然得像什么都没看见,“你继续。”

    说完,没等初伊接话,他转身朝浴室走。

    初伊尴尬地挠头,瞧着自己这一身打扮泄了口气。在他走进去的一瞬间,有风从门口吹来,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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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隐舟今天洗澡时间比昨晚要长得多,他出来以后初伊已经把裙子收好,藏在看不见的角落,换上了平常的打扮。

    杨隐舟去客厅倒了杯水,见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过来,笑着问:“逛商场去了?”

    “嗯,随便逛了逛。”

    因为刚才的事情,初伊还没消化好,眼神躲闪着不太敢去直视他,她感到有点丢人。

    杨隐舟见她嘴唇有点干,还疯狂地在咬唇,把水递过去给她喝,“嗯?”

    初伊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抿了几口,“谢谢。”

    沉默了几秒,初伊捧着杯子靠在桌边,垂眸看着他重新倒水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今晚……”

    她下意识地想问杨隐舟今晚是不是工作去了,参加的是不是工作上的应酬或者饭局,话说到一半想到他职业的特殊性,觉得问了也是白问,便懊恼地闭上嘴,强行终止了她想问的问题。突然蔫吧了似的安静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杨隐舟于官场混迹多年,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和细微的情绪变化。看她低头跟自己较劲的模样,跟小时候她有题目解不出来但又落不下面子去问他时简直一摸一样,莫名被戳中了萌点,唇角微微上翘,他笑出了声。

    初伊抬头,很是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不弯不绕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今晚去哪儿了?是去工作,还是去别的地方?”

    “……”心思完全被拆穿,初伊当下愣住,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杨隐舟眉尾稍挑,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和胜券在握的气场,低头看着她说,“确实应酬去了,不过是私人局。跟傅怀安,徐越他们几个见见喝点酒,然后……”

    然后,初伊打断了他的解释,突然间找回了自己的立场和定位,“不用说了,隐舟哥。你的事情,我不应该过问的,按理来说你不需要跟我汇报这些。”

    他们结婚并不是建立在双方你情我愿的基础上结成的,所以本来就不应该互相干涉,她也不想让他认为她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妻子”。

    初伊把杯子放回原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明天要上班,我去洗澡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

    杨隐舟瞧着她上楼的背影,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顿觉如鲠在喉,下一秒连他也没能意识到唇边扬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怎么,她一点都不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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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隐舟驻外的三年,一直是初伊自己一个人上下班。起初她每天都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坐地铁,后来赚了点小钱给自己买了辆车,才跟上都市白领的脚步开始开车通勤。

    她那辆车不贵,也不算便宜,是用结婚时顾明生给她的嫁妆加上她自己的工资合在一起买下来的。

    但现在好像没什么用了。

    杨隐舟和初伊上班时间差不多,前后差了也就半小时左右,早上两人几乎同步起床,杨隐舟会比她早个几分钟。

    等初伊收拾好自己,拿着包出门时,下楼发现杨隐舟还没走。

    他坐在一辆纯黑色大奔车牌张扬到一看就是公家车的后座上,缓缓落下车窗,露出那张精致分明的侧脸,对迎面而来的初伊说:“过来,捎你一程。”

    睡了一觉醒来,觉得他有点陌生。

    初伊看着他,委婉地摆手,拒绝上贼船:“啊,不用了吧,这…太招摇了。在学校影响不好,我有车,自己开车就行。”

    杨隐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见初伊又拒绝他,表情跟冻了冰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说出的话不容人反驳:“怎么影响不好?能有什么影响?上来,正好顺路。”

    初伊小时候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虽然当时发脾气的对象不是她,但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再说,上班时间快到了,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左右摇摆了两分钟,终还是抵不过他强大的气场,她乖乖地拉开车门上车,坐到杨隐舟的身侧。

    初伊跟他打商量,好声好气道:“那你别把我捎到门口,门口太多学生和家长了,被人看见会被说闲话的,差不多一两百米的时候在路边放我下来就好。”

    杨隐舟没接她的话。

    前面负责开车的司机手扒椅背,转过身来热情跟她打招呼:“嗨,夫人早上好,我姓陈,你叫我小陈就好。以后由我来负责送你和先生上下班。”

    以后…?

    她答应了吗?

    初伊朝杨隐舟看去一眼,心想果真是上了贼船。

    第05章

    前头司机瞧见初伊没搭理他,独自尴尬了一阵,可还是秉持着打工人的热情扭头继续跟她说:“夫人!夫人?这里有一份早餐,您要是肚子饿了的话可以趁热吃。不饿也没关系,到学校再吃也行。”

    “好的,谢谢。”

    初伊回过神接过早餐,掀开袋子口看一眼里面,发现只是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可包装袋上的logo暗示着这早餐一点也不便宜。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杨隐舟让准备的。

    跟小陈道完谢后,她微微侧头用余光朝身旁人瞥去一眼,撅起嘴不大情愿地也说了声谢谢。

    杨隐舟没理会她从语气中流出的一点小情绪,抬手示意小陈别闲聊抓紧时间开车,遂闭眼休息去了。

    小陈诶了声,转过身认真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每逢工作日的早晨往学校的路都会很塞,初伊习以为常,看着表上的时间,估算着这个点出发再怎么塞应该也是充裕的。

    车子开了半小时总算接近校门口,小陈在距离校门一百米的地方停下:“夫人,学校到了。”

    “哦,谢谢。”

    初伊感激不尽,第一次如此高调地被专人专车送来上班,难免紧张。

    车刚停下来,甚至还没停稳。她深吸口气,半秒没耽误,抓起放在腿上的包和早餐推开门转身就跑,小陈没得及跟她说一句“下车注意安全”,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这是为何…?

    小陈摸不着头脑地从后视镜看一眼杨隐舟,发现他表情没有丝毫意外,觉得这夫人还挺有意思的。

    初伊走进校门,瞧见熟悉的建筑,她的心才安定下来,抚着胸口慢悠悠地往前走。

    脑子里在想:不是说好一两百米停下来让她下车的吗?怎么感觉不到一百米啊?一百米距离有这么短?刚周围都是家长接送学生上学的私家车,混在其中应该没多少人注意到。

    初伊没走两步,忽地听见背后有人在喊她,是一道清冷又不乏磁性的嗓音。

    过于熟悉的声线,让她刚平复下来的心又重新剧烈跳动起来,初伊轻轻皱了下眉,以为自己幻听了。隔了几秒,她往前多走了几步,意识到不对劲儿,停下脚步快速回头看一眼。

    杨隐舟一身全黑西装打着暗蓝色的领带,单手插兜站在校门口,竟然从车上下来定定地站在那看着她,等着她回头。

    初伊在迷茫中转过身对上他漆黑深长的双眼,正要摊开手打个手势问他想做什么,手势打到一半看见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间格外突兀地夹着一部粉色壳的手机。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初伊的眼神由迷茫、不解,立马转变成了服气,对自己服气。

    杨隐舟明知道她看见了,还偏要抬起手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语气散漫又掺了几分无奈,“手机不要了?”

    初伊笨得想咬自己舌头,铺天盖地的窘迫将她占据,多少有点尴尬,为了拿回手机她顶着众多学生的视线迅速走过去。

    晨起的太阳穿过校门口的梧桐树被拆分成一个个细小的光圈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遮掩他的光芒,他静静地站在那竟有种鹤立鸡群的耀眼。

    初伊直视前方,边走边与他对望。两人沉默着,时间跌入回忆,突然想到了一个差不多的场景,也是同样的状况。

    初伊跟杨亦森同岁,他俩上的是同一个高中,那时候初伊每天上学都会骑单车跟在杨亦森屁股后面。

    有一个学期,初伊的单车在家门口被偷了,杨亦森的单车又是那种耍帅没有后座的款。

    顾明生没时间送她上学,初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跟杨亦森说她准备走路去远一点的公交站牌那里等公交。

    杨亦森听闻,急得跳脚,“时间来不及了,公交站那么远,公交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一一,你肯定要迟到。”

    “那能有什么办法?迟到也得去啊,我总不能走路上学吧。”初伊扯着书包带,做好决定后,正准备抬脚离开。

    杨隐舟听见他们的对话从他家院子里走出来,对初伊招手说:“一一进来,我送你上学。”

    杨亦森看见他哥,仿佛替初伊看见了救世主,双眼亮起了光:“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哥昨晚回家了呀,让他送不就好了吗?哥,那一一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再不走我也要迟到了。一一你就先蹭我哥的车吧,周末我想办法找人安个后座,下次再带你。”

    初伊还没说再见,杨亦森就急匆匆地骑着单车飞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