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哎——干什么这是!” 裴溪洄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火急火燎地冲过来。沈月岛却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 不是吓傻了,也不是就想找个死,而是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荒凉的无畏,他坚信霍深不会伤到他,就是伤了也没关系。 果然,下一秒那支箭就破风而出,“咻”地擦过沈月岛耳朵,射下他身后橘子树上一颗熟透了的小金橘。 小橘子咕噜噜滚在地上,霍深驾马朝他跑来,沈月岛把橘子捡起来时霍深刚好来到他跟前,俯身朝他伸出手:“跑跑?” 沈月岛抓住他的手臂翻身上马,“跑跑。” 第34章 凭什么不给摸 沈月岛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奔跑过了,风掠过耳畔,两旁景物飞快向后倒退。 霍深扯起缰绳,低喝一声,马儿纵身一跃跨过高高的围栏,带着他们直冲向场外。 那一刻,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沈月岛不顾一切地大喊了出来。 这感觉太爽了,爽得他想撒欢。 马场和庭院地方还是小,跑着不得劲,他想直接冲到山顶上去。 霍深总能读懂他心里想什么:“跑吧,清过场了,今天家里随你跑。” “要是踩坏了花怎么办?” 沈月岛回过头来问他,弯着眼睛在笑,笑得特别张扬,灿金色的光打在他半张脸上,有一种极具生命力的、疯长着的漂亮。 不管过去多久,霍深都为这样的沈月岛着迷,他横过手臂,圈在怀里那截细细的腰上,把缰绳交到沈月岛手里:“踩坏就踩坏,本来就是为你种的。” 这话昏庸得让人晕头转向,沈月岛一夹马腹冲了出去:“霍会长坐稳了!” - 他们跑了半个小时,最后停在山顶上。 从这里往下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针叶林,和几间坐落在林中的小尖顶房。 “我就喜欢这样的小房子。”沈月岛指着其中一个小尖顶说。 霍深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喜欢哪个?” “啊,喜欢哪个你给我呀?” “嗯,都是蓝山的岗亭,你喜欢我让他们收拾出来,晚上咱们就搬过去住。” 沈月岛笑了笑,想要说什么眼前蓦地一黑,胸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好像他以前也想给什么人盖一间小房子,但房子还没盖好那人就不见了。 “还是算了。”他捂着胸口说,“我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霍深指尖一颤,抱住他说:“那不住了。” 布汀希覃起效和失效都不是一瞬间的事,那是个缓慢的过程,就像沈月岛断药后是一点一滴记起阿勒的,重新吃药后他也会一点一滴地把阿勒忘记。 先是忘记他惨死那天的电话,再忘记他们分手那晚的情事,最后忘记有关他的所有过去和承诺,以及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沈月岛不是全无意识的,他能感觉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正被从脑海中抽离,却无能为力,抓不住也记不住,最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伤心将他淹没。 “我想回去了。”他扣紧身上的衣服,向后靠进霍深怀里,脸颊贴上对方侧颈时,一滴泪莫名其妙地滑了下来。 霍深抬手帮他抹了,“冷吗?” “有点儿。” “来我这儿。” 他圈住他的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沈月岛的额头贴着他肩窝,后背贴着他胸膛,只觉刚要飘起来的心就这样被拖拽回去,他舒服地闭上眼睛,感受霍深的一切。 结实强悍的肌肉,粗糙热烈的气味,胸肌上油亮的汗水,跑马后经久不消的高热体温,雄性荷尔蒙被霍深具象成一种明晃晃的信号,朝沈月岛喷发出来。 他有些无所适从,不自觉夹紧马腹,从霍深怀里钻出来,假装去看马鞍上挂着的弓。 “新做的?” “嗯,早上才送来。”霍深把弓拿给他看,沈月岛接过试了试手感,“好用吗?” “一般,弦太软。” “那正好,给我玩两把。” 大半年没射箭了,他有些手痒,从霍深的箭筒里抽了两支箭,搭在弓上,对准六十米外的柿子树,然后摆好姿势眯起眼睛,信心满满地往后一拉——弓纹丝不动。 “……” “你管这叫软?” 沈月岛扭头无语地翻着他,没好气地说了句:“那你硬起来得什么样啊?” 霍深瞪他:“好好说话,别招我。” 沈月岛切了一声,嘴里嘟嘟囔囔的,还在摆弄弓,后腰突然被拍了下,“唔。” “背打直。”霍深命令道,“头抬起来,手臂不要晃,视线和箭头平齐。” 沈月岛乖乖照做,每做一步都觉得熟悉。 最后霍深握着他的手拉弓搭箭,一箭射下树尖的柿子,他恍惚得眨了眨眼,好像曾经有人也是这么手把手教他射箭的。 他缓缓放下手,望向霍深的眼中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和贪恋:“你怎么——” 霍深没让他把话说完,盖住他的眼睛,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说过了,不要想东想西的,听话吗?” 沈月岛怔怔点头,听话地把脑子放空。 霍深从他口袋里掏出那个小金桔,要剥了给他吃,“今年第一茬儿果,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