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霍深一挑眉:“他精你也不赖啊。” 自从发现裴溪洄这点本事后,靳寒上船前就总叫上他,不管出海的有几条船,船员都是从一个港口登船,裴溪洄就拿个小马扎目不转睛地看登船的人,用他的话说:坏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眼睛里藏着让人害怕的东西,不管做什么都让他觉得不安。 他守在港口,像个人肉安检机,发现可疑人员就把他们上的哪条船报告给靳寒,靳寒让老渔民用小船带着自己坠在那条船后。 海盗出现,他就上船,解决完海盗立刻就走。 什么事一旦带上悬疑的色彩就会传播得非常快,他让老渔民放出水鬼的传言,还添油加醋不断神化,久而久之流言越传越真,到后面他一个人能守一整条船队在枫岛就成了不争的事实,只要是他的船队出海,即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守船,海盗都不敢去抢,怕被“水鬼”索命。 “可是这和审人有什么关系?”沈月岛又问。 霍深说:“靳寒把他一手教大,没教他怎么打架,更没教他怎么守船,只让他日复一日地练那双眼睛,就连大学都给他报的心理,又给他找了很多人练手。他一开始只是会察言观色,比一般人观察得更细,后来慢慢学会洞察人心,剖析人性。” “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有欲望。他能通过一个人的家庭背景、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和人生经历,找出这个人最恐惧和渴望的东西,只要抓住这两点,就没他审不出来的秘密。他提前这么久来曼约顿,就是在暗地里调查那些人。” 沈月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牛?那和他在一起岂不是一眼就被看穿了。” 霍深说到这话音一顿,看向沈月岛的眼神有些苦涩:“他到蓝山的第二天就来找过我,和我说你身上有……死人味,让我看着你。” “死人味?”他抬起胳膊闻了闻:“死人味是什么味,我身上很臭吗?” “是一种感觉,他看出你求生意志低迷,对生命没有畏惧。” “……哦,这样啊。” 沈月岛怔住:“那他看得还真准。” 对话到这里就停了,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刚才被忽视的音乐声一下子充斥耳朵,喧闹的人声像被捅了巢的蜜蜂,“嗡”一下散开。 沈月岛这才恍惚地想起,自己正在一场报复仇家的舞会上。 被拉上二楼“做游戏”的人一个接一个,全都有去无回,等在下面的人越来越慌,渐渐开始出现一种麻木等死的状态。 不知道第多少个人上去之后,裴溪洄终于出现在二楼栏杆旁,他双手搭着围栏,手上戴着黑皮手套,那上面明显沾着某种深颜色的液体。 沈月岛的目光和众人一起投向他,这才发现他不仅染了新发色还把头发剃得更短了些,就是一层粉色发茬儿贴着头皮,叼着根烟低着头,从薄薄的眼皮里居高临下地看人,一双眼睛明亮又锐利,几乎能隔着皮囊看透人的血肉,没有一丝往日的乖样子。 一个很会藏锋的酷小孩儿——沈月岛对他的印象又有了改观。 裴溪洄没看别人,只看着霍深,伸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九”,然后把手横在脖子上一抹,做了个灭口的动作,最后耸耸肩。 沈月岛看不懂:“什么意思?” “第一批,九个人,一无所获。”霍深叫来助理,“把那九个人送走,下一批给他送进去。” 就这样,一批批宾客往上送,问不出东西的就派车送下山,一直审到晚上十点多,还是没问出有关爱德华的半点线索。 楼里的客人只剩下两个,一个在一楼等着,一个在二楼被审。 裴溪洄审人时不喜欢被打扰,一点声音都不能有,所以二楼就没留安保。 沈月岛逐渐坐立难安,和霍深说想出去走走,霍深起来陪他一起。 夜色寂静,草丛里传来一阵阵虫鸣。 他们踩过枯败的树枝,清脆的“咔嚓”声惊醒了一只松鼠,小松鼠顺着树干蹿到树顶。 公馆二楼某个房间,裴溪洄猛地推开审讯室大门,兴奋地从里面跑出来。 他看起来很激动,脚下急匆匆。 二楼没有安保,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个侍应生戴着白手套擦花瓶。 他冲上去就问:“沈月岛呢?” “在楼下。”侍应给他指前面一米处的走廊窗户,“您到窗边就能看到。” 他跑到窗边,“哗啦”一下打开窗。 沈月岛和霍深闻声抬起头,看向二楼那个火龙果色小寸头。 裴溪洄探出半个身子,朝他们用力挥手,像考了一百分的小孩似的急声说:“嘿!大美人我查到——” 话没说完,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他脖颈后伸出,一把捂住他的嘴。 沈月岛大喊:“小心!” 另一只手拿刀猛地刺入他腹部,鲜血瞬间奔涌而出。 【作者有话说】 别慌,小圆寸没得事。 明天还更哈! 第47章 你父母是我害死的 刀刺进身体的瞬间是没有痛感的,只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把腹部开了个洞,紧接着一股凉风钻进来,卡在肉和骨头里,身体像是被划破的气球,蓦然坍缩。 裴溪洄熟悉这种感觉,反应也还算快。 沈月岛大喊小心时他就歪过身子,但再快也没能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