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怕你逃不过今晚。’沈倩抬头看向角落的窗口，粉唇扬起一抹灿笑。 ‘小姐别怕，阿辉来救你了。’一道粗哑声陡然响起，一群人由窗口动作敏捷地闯入，在他们见到来人仍陷于惊讶中，阿辉已率众弟兄朝他们挥拳。 ‘啊！辉哥，饶命呀！’瘦弱的男人在吃了一顿饱拳后，连抵挡的勇气都没有了，抱着头四处跑。 虎哥眼见情势不对，捉起沉倩，拿枪指着她的额头喊道： ‘不准动！不然我当场毙了她！’ ‘就怕你没那个机会。’阴冷、彷如来自地狱的声音，不知何时从他身后出现，一脚踢掉他手上的枪，挥拳连揍他几拳，才将人丢给阿辉。 ‘大哥！’沉倩见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开心地叫着。 沈磊动作快速地解开她身上的捆绑，粗犷阳刚的脸上有着担忧，急问： ‘小倩，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快告诉大哥！’ 沈家三兄妹身上的手表都经过改造，只要按下机关，讯号就会发出，那代表其中一人有了危险。只要追寻着讯号的强弱，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救出。 听到他忧心的询问，沉倩倏地扑到他怀里，原先所装的坚强也在见到亲人时瞬间瓦解，扁嘴委屈地诉说： ‘大哥，我的头好痛。’ 闻言，沉磊脸色骤变，双手急切地在她头部摸索，指间在触及她后脑肿了一块后，骇人的怒气从他双眼中迸射出，沉怒地问： ‘是谁干的？！’ ‘是他，那个小人从背后袭击我。’沉倩偎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向被阿辉一脚踩在地上呻吟的人，委屈的声音里有丝愉悦。 沉磊回身，直接对阿辉下令： ‘阿辉，问他是用哪只手打伤小倩的，把那只手给我打断！’ ‘是，老大。’阿辉一听这家伙竟敢伤了他敬爱的小姐，忿怒地拳脚齐发，直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不停地呻骂： ‘敢伤了小姐，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饶命呀！辉哥。’先前猖狂的虎哥，现下已变成一只小猫，只能不停地讨饶，随着手骨被打断，凄厉的哀嚎声也同时响起。 ‘阿辉，打够了，就将这些人交给警方去处理。’ 扶着沈倩，沉磊率先坐上车子扬长离去。 一回到沉家，在经过沉浩的细心检查后，宣布并无大碍，只需等脑后肿块消失就行了，大伙才松了回气。 在经过一晚的休息后，沈家两兄弟一致认为也该是拷问的时候了。 这会儿，就见沉倩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清亮的明眸怯怯地来回打量着两位兄长看不出情绪的脸，那无疑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更教人害怕。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明明是要你去关家退婚，为何你会卷入关家的这起勒索案？阿辉已向我招了，你曾要求他帮你查是哪一帮人想勒索关家，你为什么想帮关家？或者，我该问你为什么想帮关君羿？’沉磊拧紧两道浓眉，如雷的嗓音厉声地吼问。 ‘我——’沉倩偷使了个眼色给闲适坐在一旁的沉浩，怎奈他却可恶地勾起唇角，摆明了不会帮她。最后她只得硬着头皮忍受沉磊的吼声。 ‘就算是我想帮君羿，那又如何？’她噘嘴，索性承认，骨子里的倔脾气被他激起，直接挑战他的权威。 此话一出，两兄弟表情各异，沉磊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用他一贯的大嗓门狂吼着：‘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没错，我就是爱上他了。’不曾对人坦言的心事，在沉磊的逼问下，她不怕死地一口承认。即使知道那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她也要坚持住自己的感情。 ‘你——’沉磊气得说不出话来。妹妹坚决的神情透露出她的认真，也更叫他怒火中烧。 ‘你怎么对得起绍纶！？他等了你那么多年，始终专情如一。’ ‘我和绍纶早分手了，他对我的感情早已变成兄妹般的情谊。’ 又一记惊人的话语，令沉磊从惊愕中回神，怒不可抑地咬牙道： ‘我不会同意你和关君羿在一起，你最好还是死心吧！’ ‘大哥，当年的事关爷爷早已向我忏悔过，他只是一时伤心过度，才会分不清事理，迁怒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放下仇恨，敞开胸怀去原谅他吗？再怎么说他年纪已大，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记恨下去吗？’ ‘闭嘴！我永远忘不了关振峰那老头对我们所造成的伤害，沉、关两家绝不可能成为亲家的，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沉磊狠狠地打破她的美梦，固执地不肯忘却当年的怨恨。 ‘二哥！’沉倩着急地朝始终不吭一声的沉浩求救，却得不到他的支持。 ‘别再说了！’沉磊挥手阻止她的话，朝门外的人大吼：‘阿辉，派几个人带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沉倩左右硬是被人架住，拖往她的房里，沿途不停地喊叫。 ‘浩，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同意我的做法是吗？’沉磊忿然地坐回沙发，眼角余光瞥到沉浩不以为然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沉浩双手一摊，伸展修长的身躯，走向窗口，看着门外有几个人在把守，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 真服了沉磊！明明经营的是保全公司，他却有办法把它弄得像黑社会排场似的。奇的是，这些曾是作恶多端的人，在火爆脾气的沉磊面前，竟一个个乖得像绵羊。不可否认，沉磊有种天生的奇魅领导人的架式，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 沈家三兄妹的外表相差很多；老大沈磊有张粗犷、刚毅不屈的脸孔，体型壮硕结实，是个天生的大嗓门，说话总是用吼的较多，和他对话，需有很强的心脏才行。 老二沈浩，俊秀的脸上挂着一副金框眼镜，适切地遮掩住他锐利的眼眸，让人很轻易地便被他无害的外表所欺骗。 小妹沈倩，清丽细致的俏脸上有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纤柔的外表看似需要人保护，实则自小被两位兄长训练成拥有一身的防身功夫，平常人休想打得过她。 这三兄妹站在一块，除了骨子里相同的倔脾气、不受威胁之外，在外人眼中，着实令人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收起唇边的笑意，耳畔不时传来沉倩的叫声，终于决定稍微尽一下身为二哥的责任，旋身面对等候他的沉磊。 ‘磊，你不觉得小倩长大了吗？她开始懂得争取自己想要的，而不是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过生活。就连她和绍纶在一起五年的时间，她都没想过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可是关君羿却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做到了。这不免令我好奇，他是用什么方法，让我们向来少根筋的小妹，懂得爱情这两个字。’ 沉浩霎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想到或许再过不久，小倩就要披着婚纱嫁人了，一股浓浓的不舍涌上他心头。 ‘别在我面前提关家的人！我绝不赞成小倩和关君羿在一块。再说，关君羿那家伙竟没好好保护小倩，光是这一点，他就没有资格拥有小倩！’ 沉磊仍是坚持己见，不因沉浩的话有所动摇，相反地，还十分不满他的倒戈。 ‘只要是人，都难免会有疏失，依我的推测，再过不久，关君羿可能会找上门来。’ 沉浩伫立窗旁，双手环胸，搓着下颚，眼光在瞧见门口引起的骚动后，变得锐利，含笑地道： ‘说人人到，这家伙的武术看来从未荒废过，拳脚动作漂亮矫健得很。我想就算我们两个联手，也绝对占不到便宜。’ ‘可恶！他当我这地方是他练功的地方吗！？’ 沉磊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窗口旁，眼光在见到门外的一票保全人员被关君羿当沙包练习，顿时怒火中烧。 由于两家尚未决裂前，沈家兄弟常和关君羿玩在一块，当他们两兄弟在学空手道、柔道、跆拳道时，关君羿却在学正统武术。两兄弟从小和他对打，从没赢过，更别提现在了。 ‘磊，你现在还会怀疑他没有资格保护小倩吗？’沈浩俊秀脸上的那抹促狭，令沉磊想一拳挥过去，打掉那碍眼的笑。 话才说完，关君羿已如入无人之地闯了进来，深沉的黑瞳对上两人打量的目光。 ‘我要见小倩。’一开口，直言出他的目的，那强势的语气令两兄弟同时挑眉。 一大早，他就接获警局来的电话，说是沉倩已于昨晚被沉磊救出。在安心之余，他一心只想马上见到她、确定她平安，他才能真正放心。 ‘凭什么我要让你见人？这儿是沉家，不欢迎姓关的客人，你还是请回吧！’沉磊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无视他阴沉的脸色。 ‘沉磊你——’ ‘放我出去，大哥！’一道熟悉的喊叫声伴随大力的拍门声，让关君羿原本就不悦的俊脸变得更加鸷冷，沉声道： ‘你把她关起来？’ ‘这是我们沉家的事，与你无关，请你马上离开。’沈磊和沉浩如两草门神般挡住他的路，不让他往里头走。 ‘你们这是在逼我动手！’关君羿手握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劝你最好别冲动。就算你今天能见到小倩，她也未必会跟你走，到时你反而令她为难。’沈浩在沉磊欲动手前懒懒地开口。 他昨晚才动完一件工程浩大的外科手术，旋即被召回家审视小倩的伤势，到现在都还没能好好休息。他可不想在这时和关君羿打起来，这种没把握的战，还是省点力的好。 ‘她是我的未婚妻。’关君羿黑瞳坚定地与沉磊对视，声明他的所有权。 ‘她不是！’沉磊咬牙道：‘别忘了，她去关家的主要目的是退婚！’ 眼见两个不相让的人大有一触即发、开战之势，沉浩忙再开口缓和气氛： ‘关君羿，你爱上小倩了吗？’ ‘我不回答这种废话，我现在人在这里，就足以证明一切了。’薄唇扯了扯，浓眉因不时听到沉倩的叫喊声而皱起，黑瞳底有丝焦急，不时往里头望去。 他担忧的神情让沈浩大为满意，扬起一抹无害的笑。 ‘既然这样，那我劝你最好先回去，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下，看该如何解决是好；相信你也希望小倩能得到我们的祝福，如果你现在强将她带走的话，只会造成我们两方之间更深的裂痕，到时痛苦的会是卡在中间的小倩。这种结果，相信你也不乐意见到吧？’ 关君羿黑瞳掠过一抹精光，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沈浩，你很聪明，懂得利用小倩来让我暂时退让；可我也不胡涂，我怎么知道，当我前脚一踏出沉家，你们兄弟俩会不会后脚就马上将小倩藏起来，让我永远找不到她。’ 沉浩隔着镜框的双眼闪过一抹赞赏，俊秀的脸上是真诚的保证。 ‘别忘了，小倩毕竟是我们的小妹。只要她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们做兄长的，也绝对会以她的幸福为优先。’ 他向来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而关君羿不论外貌、家世或实力，都属万中之选；何况他又爱恋着小倩，这种人还是收为自己人的好，与他为敌，将会是件很费神的事。 沉浩迅速在心底做下决定，决定以沉倩的幸福换取两家的和谐。关家也将会成为沉家最大的后盾。 ‘我就信你一次，如果让我发觉你们骗了我，那我保证，关氏企业将会采取的报复行动，绝对远胜于当年。’撂下狠话，黑瞳警告地扫视了两兄弟一眼，才不甚情愿地离去。 ‘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沉磊一把揪紧弟弟的衣襟，粗犷的脸孔在他眼前放大，大吼道：‘你当真以为我们联手会打不过他吗？我是不可能同意小倩嫁给他的！’ 沉浩苦笑地硬是从他的蛮力下挣脱，心知好胜、爱面子的大哥，绝不可能承认在他视为敌人的人面前，坦承自己技不如人。 既然他方才能让关君羿退一步，没道理这会儿摆平不了自己的兄长，只得认命地开口安抚他的怒气。 ‘磊，如果当年两家没有决裂的话，相信这会儿我们三人见面，该是把酒言欢畅饮的时候，而不是大打出手。’沉浩低头瞧了眼被沉磊弄皱的领口，拧眉叹气地伸手抚平后，才缓缓地又道：‘不可否认，关君羿不论外貌、家世、实力，都是个很好的人选，而他又深爱小倩，小倩和他在一起，我们定可以放心。与其让我们多一个敌人，何不多一个朋友？’ 沉浩停顿了下，瞥了眼兄长固执刚毅的脸孔，轻叹： ‘磊，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相信关振峰也明白当年自己所做的错事，否则他不会开出三个月的期限，就是希望能扬和小倩和关君羿，来弥补他的过错。而且，你不觉得小倩被关家照顾得很好吗？只要小倩能得到幸福，就是我们做兄长的最大的安慰，不是吗？’ 沉浩语重心长地说完，即懒懒地转身，决定回房好好补个眠，让沉磊自己好好冷静地想一想。 推开房门，沉磊一眼即瞧见跪趴在床边睡着的人。 放轻脚步，来到她身旁，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回床上，细心地替她盖妥棉被，随后在她床旁坐下。 利眸在瞧见她睫毛上的濡湿后，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细细打量沉睡中的娇颜，脑海中回荡着沉浩说的话。 关家的确将小倩照顾得很好，原本过于清瘦的脸蛋，现在看来多了些丰润、健康的光泽。 也不是说两兄弟虐待小妹，实在是各自独立惯了，有时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关心。就算知道小倩的生活作息有问题，两兄弟也顶多口头上关心问候，却不知该如何解决。 想起今日的争执，这才发现这是第一次沉倩为自己的事开口与他据理力争，而且还是有关他向来痛恨的关家，心里顿时百味杂陈。 ‘大哥放我出去，我讨厌你。’沉倩沉睡中的梦呓，令沉磊苦笑。 ‘君羿’一声轻柔的呼唤，让沉磊瞬间臭着一张脸。 看来他是真的得好好想想。想到关君羿今日嚣张的行为，他得想个能为自己出口气，又能不让他太好过的方法。 关家的饭厅上，许久不见的静默、沉闷，随着沉倩的离开再次出现。 ‘唉！’首先受不了的是关琴音，瞧着关君羿身旁的空位，感慨地轻叹。 小倩也才不过离开两天，她就开始怀念有她在的时候。 往常每到用餐时间，也就是大家看好戏的时刻。看她和关君羿斗嘴，俨然已变成大家的一种娱乐，不但可增进用餐的情绪，又可以不用见关君羿那张连吃饭都板着的脸孔。 ‘琴音，怎么了？’关振峰问着不吃饭猛叹气的女儿，哪知他不问还好，一问还遭来女儿的白眼伺候。 ‘爸，这个时候你最好是不要出声的好。’ 被女儿警告后，关振峰连忙低头，不敢再出声了。 ‘大姑妈，别这样嘛！你这样会让爷爷难过的。’关淑媛瞧着关振峰自责难过的模样，不忍心地开口。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嘛！想到我好不容易把小倩养得有点肉出来，这会儿又被她大哥关起来，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想起来我就担心。’ 瞧她说的，活像沉磊是欺凌自己妹妹的恶徒，连顿饭都舍不得给妹妹吃。 关淑媛听了很是想笑，但在见到关君羿阴沉的脸后，忙不迭地使了个眼色给仍说个不停的关琴音。 ‘我吃饱了。’关君羿放下碗筷，眼光未曾看向任何人，推开椅子，沉默地步上阶梯，往楼上走去。 ‘唉！’看关君羿这模样，关琴音又忍不住叹起气来；而这回关振峰学聪明了，乖乖地吃着饭。 ‘不知道哥哥还能忍多久，万一要是沉家一直不让小倩和我们见面，那可怎么办？’关淑媛忧心地瞧着他落寞的背影，问出大伙担心的事。 ‘放心吧，君羿的耐性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再过个几天，他一定会采取行动的，他向来就不是会等待的人。’关琴音了然地说。尤其事情牵涉到小倩，她相信以君羿的性子，绝不可能安静地什么也不做的在一旁等候。 关君羿来到曾是沈倩暂居的客房里，漆黑的黑瞳扫过房内她所遗留下的东西；若不是发生这件意外，此刻她该是还留在关家，甚至还依偎在他怀里。 黑瞳略显黯然，手指抚摸过她心爱的手提电脑，径自开机。 计算机一开，他审视着所有的档案，最后眼光落在一个‘心情手札’的档案夹，手指移动鼠标，将它点了开来。 档案里记载了沉倩的心情随笔，如同短篇日记般，他丝毫不觉偷窥了她的隐私，反倒心底有股期待。 ‘我讨厌关君羿这高傲欠扁的家伙，他凭什么干涉我的行动！？’ ‘可恶！为什么我老是整不到他，就连打也打不过他。他管我也管得大多了吧，连吃饭睡觉他都要管，比两位哥哥还要可怕。’ ‘怎么办？！我是不是有毛病了，为什么我老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象想一口把我吃掉似的，害我心慌地都不敢看他。’ ‘完蛋了！我这下惨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观察他、在意他的举动，留恋他的怀抱，甚至喜欢上和他相拥而眠的感觉。原来是：我爱上他了。大哥一定会很想杀了我的，我惨了！’ 随着一段段文字，心情从一开始的想宰了她，到后来被满满的喜悦所占满。 原本心中所忧惧的事也在看完小倩的手札后真正地放下心来。 小倩爱他。 薄唇勾起一弧满足的笑；他的用心没有白费。只要她是爱他的，那么他就不怕回到沉家的小倩会忘了他。 沈浩曾说过，只要小倩想和他在一起，沈家兄弟绝对会以她的幸福为优先。最好他们说话算话，不然他将不计后果，也要将小倩带回他身旁。 黑瞳闪过一抹狠绝，随后扬起唇角，手指快速地敲打键盘。 沈倩双眸冒火地瞪视着面前几个高大碍眼的男人。 ‘闪开！阿辉，你们打不过我的。’ 阿辉黝黑的脸上只能一径地苦笑，软言相求道： ‘小姐，别为难我们；我当然知道打不过你，可是你一个人要同时对付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是简单的事。’阿辉指着身旁的几个人，再指向把守在大门外的人。 ‘可恶！’沉倩气恼地坐回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发泄般地猛按。 虽然沉磊没再将她关在房里，却不准她踏出大门，还派人轮番看守她。失去自由，令她气得想尖叫。 ‘小姐——’ ‘住口！我不想和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说话！’沉倩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 被她这一骂，阿辉自是明白她气的是哪件事，无辜地搔头，呐呐地低道： ‘小姐，不是我不守信用；是你出事时，老大召我过去，我一急就被他给套出话来了。’只能怪沈磊太精明了，他这个曾是威风一时的大哥，在他如鹰般的利眸逼视下，和处处设有陷阱的问话中，竟不敌地自动露出马脚来。 沉倩在听完他的解释后，也只好认了。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你陪大哥救我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小姐，你言重了。’阿辉连忙摇头，不敢居功。 看了眼她仍闷闷不乐的表情，示意其它人先守在大门，自己则上前一步，小声地在她身旁低道： ‘小姐，有件事我要偷偷告诉你，可是你得保证不可让老大知道。’ ‘什么事？’沉倩点头，侧首瞧着他一脸神秘的样子。 ‘在你被关进房里的那天，关君羿曾来过，要求老大让他和你见上一面。老大不肯，两人还差点打了起来，后来还是浩哥劝阻，才让关君羿暂时回去。’ ‘真的？君羿他来过？！’沈倩欣喜地轻呼。她原先还在怪他，这时也早该知道她获救的消息，为何都没来看她。没想到他早来过了，是被阻挡在外，才令两人无法见上一面。 从没像此刻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一面。在他身旁时，虽然发觉自己爱上他了，却又犹豫不决，不敢放开心怀去爱；直到这时，和大哥一切谈开了，她反倒有股破釜沉舟的心，要为自己的爱情而战。 ‘是的，而且我发觉老大在被浩哥说服后，似乎有些妥协了。所以目前，我认为小姐还是安分地留在家里，等老大做出决定后再说，免得到时老大又改变主意了。’阿辉小声地告诉她他观察到的情况，也希望她能再忍一忍，别冲动地反抗，免得让事情更乱。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她怀疑阿辉的话，而是她不相信一向固执如牛的大哥会有被说服的时候。 阿辉怕她不信，点头如捣蒜。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可是，这种日子，我到底还要忍受多久？！’下一刻，她挫败地放下遥控器，忍不住叫出声。 ‘小姐——’阿辉正预备再努力安抚她，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带笑的嗓音，让他适时地松了口气。 ‘小倩，怎么了？’ ‘秦先生，你来看小姐呀？’阿辉感激地看着他，他出现的时机真是太好了。 ‘绍纶，你怎么来了？’沉倩微愕地看着他，发觉他向来斯文的脸上竟有些憔悴，就连笑容也有些勉强。 ‘你的事我听说了，不过来看看，我不放心。’秦绍纶淡笑地落坐在她身旁，轻拍着她疑惑的小脸。 ‘你有心事？发生了什么事？别瞒我。’沉倩捉住他的手，敏锐地察觉出他眼底的难过。 ‘呵，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请你答应。’秦绍纶双眼里有着恳求，直直望进她眼底。 ‘什么事？’她心头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请你嫁给我，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