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都市小说 - 玉碎长宁在线阅读 - 第11章

第11章

    他轻叹,过往种种他何尝不怀念,可这三年里楚晏的事迹一个比一个难听,叫他不得不心存芥蒂。

    还说什么「两心同」...

    他盯着这透亮的玉佩出了神。

    帐外风声乍起,顾长宁突然意识到方才还在气头上,走得又匆忙,不曾吩咐让楚晏进来,这才想起要出去看一眼。

    可这一眼,让他心下一紧。

    远远看过去,领头的红鬃马仍在奋蹄,可雪原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痕的起点便是已然栽进雪里的楚晏,穿着一身松绿的他俨然一棵不堪重负而倒下的松柏。

    “混账!”他大喝一声。

    马背上的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火炉边闹哄哄的士兵们也立刻鸦雀无声,呆呆地望着他奔向那个已然模糊的身影

    士卒也慌慌张张地勒马停下。

    “混账东西!滚!”他呵斥道。

    那人翻身下马,不敢多言,直接扔了马鞭就跑。

    顾长宁到了楚晏跟前蹲下,把他身上泛红的雪泥拨开,腿上渗出的血把衣摆染成了暗红,也正是地上血痕的来源。

    他解开楚晏手腕的绳子,鼓着劲把他抱起来,可抬手才发现楚晏竟然那么轻,从前应当没有这么轻才对。

    “长宁...”怀里的楚晏似乎是认出了他,虚弱地抬起手。

    顾长宁被脸颊上楚晏的手冰得心里发慌。

    “楚晏,撑住,我带你进去。”他想说给楚晏听,宽慰他,可是楚晏的脑袋在他怀里一沉,又昏了过去。

    ——

    楚晏是听着哭声醒来的,桌边的红蕊正细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红蕊...”他出声唤道。

    红蕊闻声,一抹眼泪就迎了过来,眼中含泪带笑,过来扶他。

    “殿下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可是觉得冷?墨岩送了好些炭火来,奴婢分了一些给赵大人他们,都还剩下不少,殿下要是冷,我去给添些。”

    “长宁呢?”

    红蕊愣了一下,歪过头,掩饰眼中的泪光,“殿下,您先养好身子,菱生今日也来过,好像是跟了个营地里的老郎中,拿了不少药材过来。”

    “长宁呢?”

    他固执地发问。

    昏迷前他分明见到了顾长宁奔向他的身影,还有他脸上动容的神情。

    那是真切的担忧。

    顾长宁心里还有他。

    仅这一个事实,就让楚晏心安不少。于私,他自然希望能两情相悦,于公,这说明事情还不至于一定要到兵戈相见的地步。

    可面前的红蕊支支吾吾的样子,又让他这个想法莫名地受挫。

    “你好好说,发生什么了?”他接过红蕊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白水入喉,竟然有股苦涩。

    红蕊垂眸许久,最终鼓起勇气一般对他说:“您已经昏了好几天了,昨日里来了一位梧国小侯爷,奴婢听人说,这人与长宁殿下有...”

    “有什么?”

    红蕊先从他手里拿过了瓷杯,安然放到一旁,才轻声轻气地接着说:“好像,是有婚约。”

    “这也只是奴婢听门口几个士兵瞎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您也知道底下的人都爱乱传主子们的事,殿下您先稍安勿躁,长宁殿下前几日里还守在殿下这里呢。”

    “殿下?您刚醒,不可出去吹风啊!殿下!”

    第六章 婚约小侯爷

    顾长宁坐在帐中,面无表情地盯着座下的歌舞。

    侯府那个谢北轩坐在一旁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也没听进去几句,只有的没有应下几声,好在谢北轩从来不嫌他敷衍,自顾自地说起都城趣事。

    而顾长宁心思却全不在此。

    几日前——

    他因为那天的事愧疚万分,所以日夜守在楚晏的床前。

    那副苍白的面孔看得他心颤,好不容易容易才暖回了血色。

    他抬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又握着他发凉的手放在身前捂热。

    许久不见楚晏似乎瘦了不少,那日抱起他的时候便察觉了,这几日特也吩咐了大夫,之后要仔细调养楚晏的身子。

    又怕旁人伺候不惯,特意让红蕊过来侍奉。

    “殿下,药放好了。”红蕊递来药碗,白瓷的碗里盛着墨黑的汤药。

    他接过来,舀起一勺放到唇边试了试,的确是温热不烫的。

    “你下去吧,我来喂他。”

    红蕊并不多言,应了一声便知趣地退下。

    他一勺一勺喂了药,拿手帕擦了擦楚晏的唇角。

    这副病弱的样子倒是少见,印象里的楚晏身体很好,很少生病,反而小时候他才是爱生病的那一个,楚晏也常常这么端着药喂他,喂了还会给块糯米糖哄他。

    想到这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对那些过往依依不舍。

    “我该怎么对你才好。”他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帕。

    “殿下,墨旗求见。”帐外的声音响起。

    他起身,掀开厚厚的垂帘,墨旗拱手立在原地。

    “去里头说吧。”他轻轻摆手,带着墨旗移步到了自己的帐中。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已然和先前几日不同了。

    温和又随性,更似从前。

    墨旗默默跪下,行了大礼,不敢抬头。

    他诧异地挑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