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7)

    那一天过后，夏寂叡的父母都回来协助丧事的事情。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夏寂叡之后的生活。

    毕竟跟他相依为命的夏奶奶已经不在了，那就代表，夏寂叡要跟着父母离开，只是说，目前父母的离异的状态，要跟父亲还是母亲，就是之后要商讨的问题了。

    夏父回来帮忙完之后就先离开了，他还要去接他的小孩下课。

    夏母说想要看夏寂叡的房间，于是他带着夏母进去房间，看着儿子的房间，她不禁轻轻一叹。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呢？你自己处理奶奶的后事想必很辛苦吧？」夏母心疼的说。

    「讲了你们也不会马上赶回来吧？而且从小到大，都是奶奶照顾我的，现在她的最后一程路由我陪她走也是应该的。」夏寂叡沉声说道。

    夏母抿唇不语，但想起今天来的主要重点，于是她说：「寂叡，那妈妈就直接说了，现在奶奶已经走了，妈妈我不太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这，看你要跟爸爸回去，还是跟妈妈，不过你放心，现在妈妈有能力可以照顾你。」夏母又说：「你爸爸他已经再娶了，你过去也大概不方便，可以的话，你来陪妈妈，我也有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弥补你小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光。」

    「你跟爸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夏寂叡忍不住睁大双眼问：「小时候你们分开跟离开时，有问过我的意见吗？现在呢？你一意孤行的决定我的去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你奶奶现在不在了，我怎么可能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母子俩都僵在原地，为眼前的状况完全没有头绪。

    然而原本买饭过来的柯天慧在房门口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她其实也有想过，夏奶奶一旦不在了，夏寂叡的父母很有可能会带他走，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他们不就要面临异地恋的可能吗？

    可是她不可以这么自私要求夏寂叡留在这里不是吗？

    她明白的，这不是她可以介入的范围。

    最后，她把饭放在外头的桌子上，于是转身离开夏家。

    「对不起寂叡，当年确实是妈妈无能，无法带你走，稍早也说错了话让你不开心，可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弥补你。」夏母苦口婆心的说道。

    夏寂叡先是把脸埋进双手里，接着深呼吸了几秒，便抬起脸问：「那爸那边怎么说？」

    「他知道你一直都不想理他，他也说，你想跟谁就跟谁。他会选择尊重你，这是他父亲应该给你的尊重。」

    「尊重？」夏寂叡笑了声，最后还是感到无力跟迷惘，「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寂叡......」

    「拜託你了，妈。」

    当晚就寝时，夏寂叡躺在床上，自从夏奶奶的丧事落幕之后，家里变得更加安静了。

    这个家，真的，只剩下他了。

    夏寂叡随后翻过身，结果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夏寂叡伸出手，看到了来电显示，心不禁一动便快速接起，想要快点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寂叡，是我。」另一头的柯天慧坐在书桌前，她看着摆在桌上的贝壳手环，想要听着他的声音。

    「天慧？」听到女孩的声音，夏寂叡立刻坐起了身，原先的疲累跟烦心也瞬间消散。

    「你睡了吗？」

    「还没。」

    「饭有没有好好吃呢？」

    「有。桌上的饭是你买的对吧？你还买了我妈的份。」

    「是呀，阿姨难得过来，虽然......我跟她没有机会说到话，加上你们这么久没见了，应该想要好好聊天才是，所以我饭送过去就先离开了。」

    听着柯天慧如此体贴又温柔的话语，夏寂叡不禁微微一笑，接着低声说：「你知道吗，我此刻没有这么感激过现在的一切。」

    「什么？」

    「我很感激自己没有错过你，事隔多年我还是找回了你，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事情。」

    柯天慧拿着手机的手不禁颤了一下，眼眶也不禁热了起来，明明是温柔的话，但她怎么却觉得越听越奇怪？

    「说什么呢。」她勉强笑着回应。

    夏寂叡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很想对柯天慧诉说，像是他其实一天比一天更想她、更爱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临到可能分开的问题。

    他知道目前的问题再也躲不了，可是他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找她商量。

    他不想走，不想思考。

    只想......停留在有她的地方。

    「夏寂叡。」

    「嗯？」

    柯天慧也是如此，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的夏寂叡一定很心烦了，她这时该做的是默默陪伴，不该增加他的困扰才是。

    她最后抿了唇，说：「没什么，早点睡，明天我们学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