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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辩 宫中腊八节。 太上皇将皇上皇后并诸位皇子公主都叫到宁寿宫用晚膳。除太后外, 连甄贵太妃都没带。 杨皇后落座时目光就将辛泓承从头到脚过了一遍,觉得怎么看怎么又瘦了。 皇上则赏了皇子们一人一块模印螭龙的鲁墨, 乌黑的墨体上螭龙盘云,口中还含着一朵灵芝,是尊贵吉祥之意。 公主们则是各一块美玉雕琢的平安锁, 可以穿起来挂在脖颈上, 也可以用来压裙。 因六皇子不读书写字, 所以跟公主们得了一样的物件。 太上皇见此笑道:“你倒是慈父情怀,显得朕什么都没给儿孙准备。” 皇上就笑道:“父皇少赏几顿竹笋炒肉, 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说的太上皇哈哈大笑。 由大皇子起头,诸位皇子各说了一些花团锦簇的吉利话。轮到辛泓承时, 太上皇正在用腊八粥,他就笑道:“听闻今年腊八粥是瑞王叔亲自看着宫人们熬得。可见瑞王叔对皇爷爷的孝心。” 此话一出,辛泓承看到太上皇的勺子当场停顿,在座诸人也都有些食不下咽。 皇上横了他一眼: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辛泓承无辜的回望父亲,面上一派纯良。 甚至还开始神游, 荣国府分家的事情, 不知今晚能否顺利完成。 -- 荣国府荣禧堂。 贾敏干净利落道:“明儿一早,将宁国府珍儿和族中耆老都请了来做个见证,荣国府一应祖产,尤其是当日封爵赏的功臣田都归大房,剩下的田产、铺子、金银都按公账上的七三分成。” 大房占七成。 贾赦邢夫人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些承受不来。 这半年来,他们到底是给哪路菩萨烧对了香?先是搬进了荣国府正屋, 之后儿媳怀孕,大夫都说是个男孩,再然后老太太居然肯主持分家! 要是知道是哪一位菩萨显了灵,贾赦绝对会为其重塑金身,供奉香火,哪怕需要他发卖两个小妾都行啊! 王夫人见上首端坐的老太太丝毫不听自家的辩解,对女儿的哭求也置若罔闻,索性咬牙道:“老太太,这事儿我不敢说我没错,可我为的也是咱们府上!如今账目都在老太太手里,您也该看出来了,府上入不敷出。我这十来年管着家,嫁妆银子都填进去不少,如今还不是为了想给咱们府上生条财路,这才做了糊涂事。” 说起嫁妆填进去,凤姐儿就作恼:王夫人的嫁妆才没有填进荣国府呢,家里银子不够使的时候,王夫人就把自己坑了去填窟窿。 贾敏淡淡道:“如此说来,你竟是这个家的大功臣。” 王夫人身上一寒:“儿媳不敢。” 贾敏冷笑:“你这样的功臣,我们贾家受不起。既然你嫌这府上入不敷出叫你呕心沥血的辛苦,那便免了你的受罪,从此后你们二房外头单过,自然不必再管这府里的账!至于你的嫁妆,呵,我们贾家还到不了算计儿媳妇嫁妆的日子,等明日你拿出你的嫁妆单子来,但凡少了的,我亲自赔给你!” 图穷匕见,贾敏再不掩饰对王夫人的厌恶,语调冰冷而嫌弃:“但是多了的,你就要对着众人好好解释解释来路了。说不得是拿公中的钱放了账得来的。” 王夫人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是蠢人,她看出来了,老太太今日是铁了心要分家。之前一点风声不漏估计是为了明日的查账做准备。 明日,明日…… 王夫人身子颤抖起来:因知道他们是二房,以后无法继承祖产,王夫人早早将荣国府几处极好的田产和京中几个收益好的铺子,偷天换日,跟自己名下贫瘠的田地和不如人意的生意换了过来。 要是天佑二房,让宝玉继承了荣国府,王夫人提早换过来也好,留在荣国府也好,也总是宝玉的。 若是老太太百年后,大房继承了荣国府,王夫人这就是未雨绸缪了。 当日贾敏突然收了管家权去,王夫人就吓了一跳,忙命周瑞赶去通知这些庄头和掌柜的,以后仍旧往荣国府报账,这才没有露馅。 可要是分家,少不得将多少年来的地契过户文书等都翻出来,那纸里就包不住火了! 元春边落泪边摇了摇发呆的王夫人:“母亲,您快给老祖宗磕头认错啊。” 不能分家,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这时候二房灰溜溜的被分出去,她的一生就完了。 听到女儿的哭诉,王夫人回过神来。 可是触及贾敏的眼神,她就知道求饶是没用的,不知为何,老太太是厌恶极了她。 王夫人索性心一横,直接道:“老太太,您要分家无非是为着怕我的罪证连累了整个荣国府,更怕连累了您那要做皇子妃的外孙女。”她目光里带着一股子狠意,终于不再是往日吃斋念佛的模样:“可大房的罪过也不比我少,包揽诉讼放债得利,凤哥儿样样都做过!” 贾赦和邢夫人猛地扭头去看王熙凤。 凤姐儿的目光只望着王夫人,姑侄俩四目相对。 凤姐儿恍然,从前人人说自己并不像太太的内侄女,她宽厚如菩萨,自己则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可今日两人对峙,她第一次看到王夫人流露在外的狠辣,才发觉,她们果然是姑侄,都是王家的女儿。 她的恍然不过一瞬,随即便醒过神来,面对虎视眈眈露出疑惑的贾赦夫妻,凤姐儿托着肚子道:“老爷,太太,我没有。” 邢夫人看着王熙凤的肚子,就软了态度。 虽说贾琏不是她亲生,跟她一贯不亲近,可那是因为自己嫁过来时贾琏就记事儿的缘故。 儿子不是自己的,但孙子可以是。要是凤姐儿肚子里的哥儿生出来,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祖母,只要从小养着,祖孙亲近,来日自有人奉养她。 于是邢夫人转过去,睁眼说瞎话:“老爷,你别听弟妹瞎说。她这是攀扯旁人,叫咱们大房也不好过!凤哥儿这孩子我做婆母的是知道的,最是和顺懂事,胆子也小,老太太不点头的事儿从来不敢多行一点。” “和顺懂事,胆小怕事”的凤姐儿低下了头,贾琏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心中不由埋怨邢夫人扯谎扯得过火了:说这话也得有人信啊。 贾赦信了。 他是做公爹的,对儿媳妇也就逢年过节见一面,要是冷不丁在路上遇上,还得楞一会儿才能认出来呢。 而凤姐儿在人前一贯周到,所以方才邢夫人几句话,贾赦还真信了。 于是转过头去指着贾政道:“你这媳妇忤逆母亲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小辈儿都攀扯起来!是不是想要吓唬我的儿媳妇,想害了我的孙子!” 贾敏的目光转移过来,贾赦这才讪讪道:“不,不,忤逆母亲的事儿不能算了,这才是头等大事。” 凤姐儿截住王夫人下一次的开口:“太太,您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