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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空了,爪子开始不安分地摸索起来,温余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李久双臂一缠,将他的手押在胸口上,脸上露出一缕满足的笑容。温余容竟然看得怔住了。 炕完了鸡,再炕一轮比鸡轻松的鸭子,温余容一年的活儿就算结束了。 拿着掌柜给的工钱和红包,温余容带李久下酒馆吃了顿好的,接着他们就在安陵县的赵家别院等着温煦武前来汇合,好一起回家。 学宫每个月有一次会亲的机会,温余容可以去长安城里看望弟弟,给他送点吃的用的,温煦武却不能出城。不过每个季度有三天假,这三天可以自由行动不受局限。 算时间温煦武差不多中午之前就会赶到了。 李久揣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只羽毛很难看的鸡几只毛茸茸憨呆呆的鸭子。他时不时去握一握它们,新细的羽毛和尚软嫩嘴爪,戳得手心痒痒的。这是温余容挑出来给他的礼物,即使顶着众人奇怪的视线,李久也没放下这篮子小东西。这些鸡子鸭子活泼得就像他的心情。 赵老爷子难得地夸了声好,知道是温余容炕的鸡鸭,还感慨说如果人人都有这样的手艺,帝国该个个都能吃上禽肉了。 温余容一笑,心不在焉地听着赵老爷子、赵伯朗和李久说话,心里盘算着弟弟的脚程。 温煦武这日换上干净的便服,裹了个游子巾,往马厩牵了马,带上必备的文牒钱财,一大早就离开学宫,径直往西边去。 长安的西市繁华了数百年,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显然还会继续繁华下去。 这里是帝国的商业中心之一,比起更为豪商权贵更青睐的东市,贴近平民生活的西市显得脏乱吵闹。 温煦武不以为意,他牵着他的爱马,在人潮中小心穿行。 在一墙根下有个卖鹅的摊子,温煦武想起哥哥烧得一手好鹅翅,于是捆了两只肥鹅挂在马背上,起身时又见一旁有人在卖狗肉,中有一只瘦骨嶙峋黑狗,不吠叫也不挣扎,圆圆润润的大眼睛看着过往的每个人,那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温煦武不经意瞥见它,眼睛挺好看的,爪子很大,骨骼粗壮,想起家里的八月差不多已经被李久收买了,不如再买一只回去看家护院,这狗虽瘦,骨架却不小,养养能长很结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温煦武随便花了些钱,小贩从笼子里叉出它来,将脖子一捆,绳子递给温煦武。 黑狗温顺地蹲在温煦武跟前,温煦武忍不住弯腰摸了它一把,又从一旁肉贩手里买了块最便宜的骨头丢给它垫肚子,自言自语道:“我救了你一命,就算积了福,你可得报答我,把那讨厌鬼赶走啊!” 一个路过的公子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讽笑道:“这也奇了,那骨头难道不也是一条命?救得此处杀却彼,还积福呢。” 温煦武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侍童中间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公子,白面无须,也没有喉结,耳垂上隐约可见耳洞的痕迹。 这是个女孩子。 温煦武便将语气缓了一缓:“这位郎君,莫非我得罪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强推汪曾祺的,我还想写个短篇福利,人设也是从中化用的 第35章 新居 温煦武镇定的一问,显然有些出乎那男装打扮的女子的意料,她将眉头一皱,道:“莫非我说不得?狗是一条命,其他的鸡鸭鹅猪羊,就不是命了?你愿意救它不过是因为它长得好看,对你又有好处。这是你的私心,又能积什么福?。你们这些君子啊,说着闻其声不忍见其死,多么有仁有德。想来这看不到的命,也就不算是命,不用仁德了。” “语出,郎君博学且多思。只是不知篇郎君可读过?” 女孩子面露得色:“读过又如何?” “诸侯祭祀可宰牛,士大夫就只能宰羊。齐宣王见牛之可怜,于是以羊替牛,的确,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算不得仁德。可是在齐宣王,他是折节呀。豺狼虎豹若以食草为生,众人便要夸一声仁德,将它当做祥瑞供起来。兔子和羊日日吃草从不沾荤腥,为什么却要遭人屠宰,剥皮食肉?因为吃草是豺狼虎豹的仁德,它不是兔子和羊的仁德,反而是它们的懦弱。闻其声不忍见其死,这是人的仁德,是以这是君子的行为。我可以不救它,可以买回去杀了它,这样做我也并非没有好处,而我不这样做,我就是积了福德。读书固然应该多思,可是却不能钻牛角尖。十月,你说是吧。” 刚刚才被他取名为十月的狗竟然点了点头。 那女子面色通红,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了。 温煦武一撇嘴,左手拎狗,右手牵马,继续往城门走去。 出了城,再接下来的路就平坦了,温煦武快马加鞭,赶在傍晚前到了安陵县,和兄长一起蹭了赵老爷子一顿宵夜,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里。 八月从寄养的田婶儿家回到自己家,明显热情过头,急不可耐地蹦跶着要主人安抚。温余容笑容满面地摸它的脑袋,强迫它安分下来。 温煦武将十月放下地,已经和温余容熟了的十月一点也不像新成员,下地就和八月打成一团,新翻整好的院子顿时鸡飞狗跳,被温余容挽在手里的鸡仔鸭仔也不安分地啾啾起来。 李久牵起温余容的手,向温煦武说道:“我看着你家太小了,做主扩建了一番,你哥哥还没看过,我倒是来过几次,为了看进度。” 温煦武对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进行了言语上的嘲讽,李久表示他的意见完全可以无视,只带着温余容一起对照修房子的图稿看宅子。 被扩建的院子初初有了大宅的气质。 柴门还是那个柴门,虽然温煦武中了武举,按理可以改门户,不过温余容和李久都很喜欢青苔斑驳的柴门,就没去动它。环绕宅子的不是围墙,而是篱笆,旧篱笆被拆掉当柴禾存在后院的仓储房里,更高更结实的竹篱下种了一圈蔷薇,蔷薇茂盛的枝叶将篱笆遮掩得毫无踪影。初夏的季节里,墨绿的枝叶深处,早发的花苞隐约可见。 进门的场院也没什么变化,以前给温煦武练武的一小块空地也做成了菜畦,葵、薤、瓜、葱、蒜、姜、苏等常见的菜苗长的很好。 菜畦后面隔着一条窄窄的石板铺就的空地就是第一重房子,也是日常待客之所,共有三间房子,屋后还有两间耳房。 绕过这三间客房,迎面是二分大小的花圃,通向正房的石子路将花圃不均等地为两个部分,西边植倚云松一棵,青云嵯峨,覆盖大半地方,右边植芍药数丛,妩媚风流。温余容扫了尚未打花苞的芍药一眼,别有深意地看着李久。 李久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他毫不在意,假装不知情,拉着温余容继续往后走。 温余容的房子被换到了后面这一溜里。穿过花圃,上台阶就是正堂,左右各有一间屋舍,往后是东西厢房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