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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元氏习巫蛊之术,不知道清越家会不会有好多大虫子? 元氏的人不会都和清越一样冷冰冰的吧? 元氏远在西域,会不会水土不服啊?不过也没关系,清越懂药理。 有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人生在世,大多数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宁夫人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背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脸色。 “我知道你想走,我不是逼你,有些事你不得不承受。” 宁息言停下手里的活,倒也不慌,见事情已经败露了,干脆转身面对着宁夫人,打算来一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娘,我们母女一场,您真的忍心看我一辈子都过的不开心吗?我们家已经很有钱了,如今也和元氏交好,非得用我的人生去换更多更多的钱和权吗?钱够用就好了,多出来的银票也不过是废纸,权不必太盛,我们安稳度日也不去争什么,何必如此贪心?” 宁夫人却意外的没有反驳,风韵犹存的脸上一丝苦涩,“如果你一走了之,整个宁家都会因此遭殃。” 宁息言蹙眉,“什么意思?” “我并非真的想逼你,催你嫁人不过是为了你好,如果来提亲的不是许家公子,娘亲不介意让你自己挑选夫君。”宁夫人在榻上坐下,揉了揉额角,“娘亲又何尝不知许家大公子面目丑陋,可是…我们又如何敢忤逆许家?你也曾听说过许家有多霸道。” 她继续道,“想想你爹,想想我,想想你的哥哥们,想想我们宁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我们不能因为你的任性而丧命,就当是为了这个家受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女儿家本该如此,若你将来得宠,能替家里说上点话就更好了。” 宁息言攥着拳头,沉默了片刻,“我有清越。” 宁夫人笑开了,“且不说元氏未必能与许家相抗,就算能,会为了你去和许家作对吗?而元清越…你们本就不同,何必连累她的大好前程。” 宁息言梗着脖子,“她才不会怕他们!” 宁夫人见一番苦口婆心无用,突然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换上了一张寻死觅活的脸,“好好好,我说不通你,你敢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早晚都是死,让你亲眼看着你忤逆不孝害死亲娘!” 说完,她当真猛地起身,埋头向墙撞去,她身旁的丫鬟尖叫着去抓她,只抓到了衣袖,稍稍缓了些力道。 宁夫人栽倒在地,额前流血不止。 下人们瞬间乱成一团,大呼小叫。 宁息言身子一颓,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最终,那一天的元清越没有等到宁息言,只等来一封亲笔信,寥寥几字。 “下月初八,来喝我的喜酒。” 元清越离开已有半个多月了。 宁息言每天独自坐在假山上,望着空荡荡的园子发呆。 不吃不喝,不喜不怒。 当初躲在这里偷看她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只是物是人非。 “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 她轻轻拨弄着腕间的银镯,生辰时元清越送她的小礼物。 这镯子极细,镂空雕满了繁复的花纹,轻轻一晃会有清脆的响声。 其声清越以长。 就好像她的声音一样,荡进心头,空旷回响。 “清越姐姐。” 宁息言冲着虚空甜甜一笑,忍不住将脸埋进手里。 她任性了十六年,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作身不由己。 大婚那日,宁息言一袭嫁衣如火般灼目,以大红色绸缎蔽面,由出轿小娘牵着,进了许家的门。 跨过朱红色的马鞍,拜天地。 自此以后她该称作许宁氏。 两个小厮捧着龙凤花烛走在前头,肥嘟嘟的新郎拿着绸带引新娘入洞房。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新娘子却突然顿住脚步,一把掀开了盖头,四下张望。 观礼的人站满两侧,一个个相似却又不同的面孔从她眼里掠过。 她还是看见了她远去的背影。 即使她扮作男儿装,那个身影看了那么多年,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宁息言突然笑了,笑着笑着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她果然依了她,来喝她的喜酒。 人们喧嚣着,有人感叹新娘美貌,有人皱眉说未入洞房就掀盖头,有人吵着要赶紧闹洞房。 宁息言却像聋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心中冷寂如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空寂山谷。 所有的情绪都和那个人一起消失了。 她多希望穿着嫁衣,是嫁给所爱之人。 可惜她将要面对的现实,是在一个丑陋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铁链微微一动,元清越回过神,宁息言正朝她伸着手,眼神空洞,挣扎想去牵她。 元清越在床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蒋谦讷讷道,“后来呢?” “她后来向人求了假死药,孤身一人来找我,可是我却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倚在门口已经咽气了。”元清越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了些,“人有三魂七魄,遗魄司管记忆,我能探新死之人的遗魄,才知道她嫁入许家之后忍受了什么。” 元清越低着头,身子有些轻颤,泪水滚到鼻尖滴落下来,打湿了宁息言的衣衫。 而她怀里那个没有神智的女子,凭着仅有的本能抬起手,轻抚她的背脊,断断续续的说着,“…不…哭。” 蒋谦感觉像被人塞了一把黄莲,满腔的苦涩,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极度倒胃口的声音随着人一起进了门。 “谦儿,你干嘛呢,怎么还不回来睡觉?” 元清越微微抬首,目视来人,“将妄。” 将妄惊讶,“你认识我?” “鬼王大名,在我元氏如雷贯耳。” 将妄突然满脸戒备,迅速将蒋谦拽了起来护在身后,“元英英是你什么人?!” 蒋谦看他活似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推开那条横在身前的胳膊,无奈道,“她没有恶意。” “我不信。” “有恶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