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其他小说 - 难以启齿(小妈文学H)在线阅读 -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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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璟走到楼下大门口才发现自己将钥匙落在晏随车里了,连带着还有自己的手机,方才光顾着躲他,现在竟然空手而归。

    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羞耻地想到晏随每次大概多久,基本可以估算,现在已经大概快十一点了。

    晚上天气骤凉,感觉要下雨,江璟在门口吹了一分钟冷风,接受了现实。她往小区门口走,她左顾右盼,晏随应该是走了。她走到值班亭边,拜托门卫大爷借她一下电话,大爷看她一个年轻姑娘半夜回不去家,热情地把电话给了她。

    喂妈,是我,小璟。那个我把钥匙弄丢了,现在进不去楼我没事的,好,谢谢妈。

    电话一挂,江璟把手机还给了大爷,谢过他,默默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捂脸,实在又心虚又丢脸。

    小璟。

    嗯

    她一抬头,晏随朝她招了招手,他低头跟大爷说了什么,大爷放了他进去。

    钥匙和手机都不拿,就记得要赶紧躲我是不是。晏随假意揶揄两句,走到她身边,看她肩膀发抖,脱下外套非让她穿上。

    她拒绝不得,被他摆弄着穿好外套,晏随蹲着她,怎么了,还委屈上了。

    不是,我妈要下来了,你快回去吧。江璟急急推他的胸膛,真的,快走吧,要是我妈看见我们两个半夜在一起,她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误会你半夜出来跟我偷情?

    江璟急得手乱动,抓着外套领子急切脱着,别开玩笑了,真的,你快走。

    晏随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陪你在这儿等,你一个人不安全,外套别脱,感冒了怎么办,江老师还想不想上班了。

    暴雨前的凉风格外凉人,江璟抬头看天,黑漆漆一片,估计真的快下雨了。

    你赶紧回去啊,很晚了,等会儿好像要下雨了,开车不安全。江璟这次是真的严肃起来,挣开他的手。

    原来小璟是关心我。晏随笑了,掌心托住她的侧脸,亲一下我就躲起来,不让阿姨发现好不好。

    别闹了!

    晏随一意孤行,拉住她的后脑勺非要吻,江璟仰着头他接受他的吻,以为很快就能结束,也没关系,可是说好了就亲一下,他竟然得寸进尺伸了舌头,鲁莽的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钻进去戏弄她的舌头。

    唔唔江璟推不动他,明明挺冷的,生生吓出了一身汗,她总觉得自己母亲会看到。

    晏随吻够了,也不想真的吓到她,最后眷恋地舔舔她的唇,安慰她:好了,我马上走。我在门口看着你进去就走。

    他摸摸她的头,摆出一副笑脸,黏黏糊糊的眼神让江璟又怒不起来,没什么威慑力瞪他两下。

    外套你留着,就说是约会对象的,下次还给他。

    晏随坚持,江璟只想让他赶紧走,推推他,他总算是挪动了脚步,江璟就盯着他走,离了七八米远,她的心刚刚放下来,又给紧紧揪了起来。

    站住。一声熟悉又洪亮的命令声。

    江璟,回头一看,果然不是错觉,是她爸。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心悸晕倒了,她缓缓站起身,羞愧地垂下了头。

    江父走到晏随面前,眼神异于常态,很是锋利,他二话没说,抬手狠狠打了晏随一巴掌,晏随偏过头去。

    爸!

    江璟慌忙过去,她从小到大,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这么生气,他一向温柔慈爱,现在竟然动手打了人,可见他的愤怒挤压得有多深。她看向晏随,担心他的脾气会控制不住,她站到江父身边,望看僵持的两边,不知道该怎么劝。

    晏随沉沉吁出一口气,摆正了头,恭敬叫了一声:江叔叔。

    语气没有一点偏激恼怒的意思。

    江璟悬心落地,爸,我没事,他,他没有欺负我,我们回家吧

    珍珠大小的雨点从天空重重砸向地面,江璟的额头上也沾了几滴水,她看向晏随,拉了拉江父的手臂:爸

    江父撑起伞,遮住江璟和自己的身体,小璟,你去那边避雨,我跟这位年轻人说几句话,说完我们马上回家。

    晏随瞥一眼她的光着的腿,小璟,这儿冷,你听叔叔的话,去避避雨吧。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很快沾湿了晏随的白衬衣,同时也将他精致打理过的发型打得乱七八糟,他双手垂于身侧,肩背稍曲,看起来有些狼狈。江璟咬咬牙,跑到不远处的小区大门处,站在那里躲雨,看着他们。

    大雨的声音过于急躁刺耳,伴随着偶尔的雷鸣轰响,她完全听不清楚晏随和父亲说了什么,只是看着晏随垂头的背影,父亲不断张合的嘴和他冷静的表情。

    晏随像一个受教诲的罪人,始终认真听着江父说的话,等到他停下来,他才接上两句。

    来来回回,两个人聊了将近二十分钟,晏随浑身都湿透了,额发完全塌下来,贴着头皮,大大削弱了他外表的攻击性。

    他最后说了一声:谢谢。配合着向江父鞠了一躬,不很深,但足够真诚。

    晏随转过身往外走,走到江璟身边,停下脚,抹去脸上的水,没看她,说:明天我来接你。

    江璟想问他们说了什么,可是见他滴水的睫毛和睫毛下沉郁的眼睛,她暂时放弃了问的打算,脱下衣服递给他:你赶快回去吧,开车慢一点,明天我还是自己去学校,你好好休息休息

    我来接你。晏随固执重复,接过衣服为她披上,擦过她的肩,走了。

    江父撑着伞接上江璟,父女两一起往家里走,彼此都没说话,江璟知道父亲一定是生气了。她今天半夜一个人出来见晏随,在他和母亲眼里,肯定是很危险的事情,哪个父母会不心痛自己的孩子以身犯险。

    换鞋的时候,江璟愧疚地道歉,说对不起。

    江父摆摆头,小璟,晏随先做错了,你不用道歉。好好休息去吧,以后不要半夜出门把家里的钥匙丢了,万一我和你妈都睡死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进不来家门,可怎么好

    爸爸就是心疼你,晏随他欺负你,我看不下去,你也别说爸爸太暴力。

    怎么会江璟鼻头发酸,想哭,爸,你也早点睡。

    嗯。

    她回到卧室,匆匆冲洗干净自己,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晏由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妈妈的所在,直往自己身上贴,小手臂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方才晏随留下的咬痕被勒了下,江璟忍住痛意挪挪位置,定好闹钟,环住晏由,母女俩相拥而眠。

    雨一直下了一夜,清晨时分才停下。

    从洗漱到穿衣服再到化妆吃早饭,江璟始终在想着昨夜,晏随挨了一巴掌,对此一声不吭,谈话结束还说要来接她,难道是父亲松了口,怎么会

    在饭桌上江璟没有时间去问,吃完就匆匆拿上包出了门,她直奔小区门口。向右看,果然看见晏随,他对着墙,神情认真,似乎想看清楚墙上的涂鸦内容。

    江璟走过去,他转过身,伸手拿她的包,自然无比甩了甩头:上车吧江老师。

    江璟坐上车,再三纠结,还是问了:昨天你和我爸都说了什么啊

    晏随启动了车,大概就是江叔叔让我滚,不准我靠近你,我死皮赖脸拒绝。

    嗯?江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描述。

    晏随侧脸看她一下,忽地笑了:怎么,失望了,是不是希望叔叔答应让我追你,然后你好顺其自然接受我。

    什么啊江璟不问了,转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晏随扯起嘴角叹气,不说这个了。我好奇江老师的职业规划是什么,准备几年评上副教授?往远了想,教授也不是不能想,江老师说是吧。

    大学老师的职称要怎么规划啊,只能好好工作,认真做做研究,机会到了就争取。

    有道理。

    晏随浅笑,那就祝江老师早日评上副教授,到时候我给你开酒庆祝,事业上的大进步,值得纪念你的教授的专业是葡萄牙语,你在葡萄牙生活了那么多年,多少也算你的第二故乡,我就帮你存一瓶波尔图的波特酒,存起来等着给你庆功,你说好不好。

    江璟双手揪着安全带,微微木然:可能还要很久的,我入职这么晚,可能那时候我都老了

    总有个盼头,慢慢等,你老我也老。

    他平平的一段话饱含着关切和鼓励,江璟很久很久没说话,喉头哽咽,眼角润润的,她头一回在晏随身上感受到这种温馨的情愫,真挚朴素。江璟低头搓搓手,点点下巴,嗯。

    鼻音有些颤。

    江璟上午去了行政办公室报道,填了好些资料,也给她发了一些文件。今天剩下的时候总体是没有什么正事的,基本就是系里的老师带着她熟悉一下环境,到了下午就无事可做了,带路的老师告诉她可以先回去,过两天正式开课了。江璟被指派教授大一,所以他们还要军训,她只需要和学生先见见面,然后每天去办公室就好。

    她告别老师,手机上收到一张图,晏随手执一瓶年份波特酒的图。

    他真的去找酒了,江璟稍稍有些意外。毕竟他之前说会把自己的罪证捧到自己面前,他那以后再也没提,上回她想主动要,被他打断,她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想要了,这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江璟回复:嗯。来接我吧,有空吗?

    晏随:就在附近,马上来。

    晏随接上她之后哪也没去,将她送回了江家,江璟邀请他进去,晏随只说:还不到时机,明天见。

    他们彼此告了别。

    江璟原以为只是一天的接送而已,没想到接下来一周的工作日时间,晏随都对她早接晚送。她实在过意不去,六七天里有三四天都会把晏由带出去跟他一起玩一阵。

    晏随带着晏由还有她去了好几家餐厅,陪她玩了一次儿童游乐园害怕,暑热实际只玩了一个早晨。

    晏由最近每天喜笑颜开,总和江父江母夸赞爸爸妈妈有多相爱,爷爷奶奶有多好,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宝贝。江父江母都宠爱地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应和说是,绝没在晏由面前说过一句关于晏随的坏话。

    剩下的几天偶尔他们会去酒店亲热一番,晏随求爱不断,江璟依然没有松过口,只是赤身裸体抱着他的身体颤抖哭泣;有时他们只是聊天,到了地方就各自分别。

    晏随出差的日子到了,他一切顺利,落地里约的时候他还特意跟她报了平安。江璟回复他要注意安全,两人之间横生出一股牵挂感。江璟似乎还没有想过要下定决心,她满足于他们目前的状态。

    可是,她有些想念起了晏随。

    还是好感吗,江璟闲暇的时候偶尔问问自己,她不知道。她经历过的两次婚姻,她曾经自以为是的喜欢和爱,都以失败落幕了。她已经失去了自我判断的信心,尽管晏随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自己,她是喜欢他的,她也没办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