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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泛着红。 他早已忘记那些调情的手段,似乎是不知该怎样消解掉内心的愤怒与惶惑,只伸手死命拽住寻洛里衣的后背,胸膛与他相贴。勉力抬着头细细地打量他,伸手轻抚过他眉眼。 是这双眼睛,他就在自己眼前。 寻洛见他目光,心觉灼人,于是隐忍地别开眼。庄九遥见状突然低头,轻轻咬住了他喉结,又去舔舐方才被自己掐红的颈侧,末了将脸埋进他肩头,发出了一声难抑的抽气声,像极了哭腔。 “寻洛。”极难得的失态之后,他声音发着闷,“你不想拖着我死我知道,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是我太过了。” 寻洛伸手来抚他的脸,被他捉住了放在唇边,他便顺势用未缠上细布的拇指摩挲着他唇角,听他接着道:“所以我要做什么,你也不用介意,一切皆出自我个人的心愿,与你无关。辛夷叶发时我们药王谷见,我等你。” 他抬起头来亲了亲寻洛的鼻尖。 寻洛还未看清他脸又被咬住了嘴唇,只听见他最后一句含糊的话是:“你欠我的可千万要记得。” “嗯。” 欲知肠断处,明月照江湖。 第二日晨起,寻洛已不见了。 庄九遥睁着眼,呆呆地将手伸直了放在榻上,那是寻洛睡过的地方,似乎还有残留的温热感。他平躺着望了帷幔一会儿,忽地转身,将脸埋在那处,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前要做的事,到如今便更要做了。 庄宁儿对寻洛离开的原因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又明明白白看得出庄九遥这一回跟以往皆不同,因此不敢多话。 与那老伯一同用早饭时,谧儿则一直在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庄宁儿瞧了她半天,不出声地叹口气,偷眼看了一下庄九遥,道:“谧儿乖,大哥哥有事先走了,等等还要来找咱们的。” 谧儿看了她半晌,问:“要来找?” “对。”庄宁儿摸摸她头,“要来找的。” 那种牡丹的老伯,时时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此时也不例外。庄九遥听着两个丫头对话,瞧见门口一株未移入暖房的牡丹枯杆,忽地问:“老伯,您说世间可真有起死回生之法?” 老伯顺着他目光看了那牡丹一眼,道:“不世出的奇才刘仙医,即使被人称作仙,至多也只能做到弃车保帅。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法?这可不是废话么,死都死了,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活?不过是没死透,留了一线生机而已。就看你抓不抓得住那生机。” 庄九遥轻皱眉头:“您暖房里头的牡丹,便是抓住了这线生机么?” 老伯摇摇头,轻笑了一下:“我从未抓住过生机,我是妄图改命的那人,改不了自己的命,便只能妄改花草的命。” 庄宁儿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这一老一少二人在讲什么,便起身收拾了桌子。庄九遥眉头再皱了一下,道:“晚辈愚钝。” 老伯:“我问你,药材最关键的东西是什么?” 庄九遥看了他片刻,确定他是认真在问,而不是打什么哑谜,于是答:“道地。” “是了。”老伯笑,“一切药材都讲究道地,实际上便是个因地制宜。你在此处制药,总要此地独产的药材才最好,也最方便。” 庄九遥整个人猛地震了一下,想起南宫长阳去世前一夜,说的是让他们第二日一早跟他走。那是不是在说,寻洛所中之毒中他摸不清的那一脉,其解药的原药材极有可能便在那百丈湖边。 究竟什么东西才是百丈湖独有的呢?又或者,其他地方的什么东西是能在百丈湖边生长的呢? 从前的记忆里似乎真有这么个隐隐约约的影子。 他觉得自己马上要抓住那一丝生机了,老伯忽地抓住他手腕,竟是在替他把脉。庄九遥没有挣扎,只是定定地瞧着他。 老伯放开他,道:“若我没瞧错,你体内有蛊毒。” 庄九遥点点头:“也因了这毒,我的血能解百毒。” “你的血不是能解百毒,是防。”老伯道,“以邪压邪,以毒攻毒,你的血是这么个结果。若是碰上与之阴阳正相反的毒,毒性不重则皆能由你血被拦在心脉外,可若那毒也是个强劲的,短时间内瞧上去症状许会变轻,时日久了便能瞧得出谁盛谁衰了。你说,以毒攻毒败了会如何?” 庄九遥怔怔,说不出话来。 那老伯轻声道:“拖得了一时拖不得一世,你当比我更明白,凡事不按自然,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如今须解的,不仅是那毒本身了,还有你血里本就带着的毒。不如趁着毒未入骨髓,抛掉那些容易误导人的法子,别想着一蹴而就,以最简单的治法来。一层一层,邪风则以正气克,若火毒生了土那就种棵树,再用水泼。” 庄九遥猛地起身,一掀袍子跪下了,磕了个头,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老伯也不去扶他,理所当然地受了,道:“我本江湖上一无名小卒,一生痴爱花草,再无其他。不巧,与刘仙医一般,也姓刘,叫我一声刘伯便是了。我的牡丹,只赠予有缘之人。” 庄九遥那日自此经过,不小心见了那暖房里不应季的花,对路旁的老伯叹了一声:“人竟也能拨弄造化了。”那老伯便是刘伯。 当时他不知这老伯便是主人,因此口气凉凉不加顾虑。刘伯听了他这话看他一眼,道一句“等着”,进了院子。正在庄九遥惊讶之时他拿了一把牡丹来,随意地抛给他,又转身回了院子。 此时想起当日情景来满心是感慨,庄九遥于是再磕了一头,刘伯道:“起来吧。等我死了再拜不迟。” 庄九遥闻言起身,郑重道谢:“刘伯大恩大德,九遥没齿不忘。” 刘伯还是那般淡淡地瞧着他:“道理极简单,我瞧着你们情同手足,关心则乱而已。” 庄九遥心里觉得情同手足一句好笑,但还是认真点点头,转身大声喊:“宁儿,宁儿!” 庄宁儿从旁边厨房出来,见他一脸喜色,微微一愣,心道莫不是刺激大发傻了吧,于是小心翼翼问:“公子?你还好吧?” “好得不得了。”庄九遥走过去,肩上轻推她一把,“快,收拾收拾咱们马上走!” “哎!”庄宁儿见他是真的开心,心里也欢喜,忙转头进了屋。 其实南宫长阳死之后,他也想过要留在百丈湖边找药,只是当时一时太过震惊,加之老陈的态度,自己这一行人的确是不可能在百丈湖边留下来的。 此回上山,怕是只得偷偷去了。 将谧儿暂时托付给刘伯,收拾了些吃食便出发,二人轻功都极好,不过小半日已到风雾山腰了。 上一回来遇见阵法的地方与山脚一样,是一片正在落叶子的梧桐林。 起了一阵风,卡在枝丫间的枯叶掉下来,庄宁儿忽地问:“公子,那陈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