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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了一下,飞快地轻声道,“殿下你要……” 正说至此处,后头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公主。” 阿依挫败似地轻叹一下,看着来人应了一声:“谢木将军。” 谢木谢尔点点头,看向庄九遥:“蜀王殿下,久仰大名了,先前在殿中吵得很,也没能打个招呼。” “谢木将军,幸会。”庄九遥笑了笑,见他无甚继续开口的意思,又见阿依欲言又止的姿态也不见了,于是看了看寻洛和庄宁儿,“咱们回吧。” 他说着便走,寻洛殿后,听见谢木谢尔放轻了声音对阿依道:“公主,今儿夜里极闷,我那头有人拿了个小东西来……” 这说话声渐渐也远了。 庄九遥不识路,却只埋头走着,也无人来引他,更没人让他停下。 寻洛安静地跟着,不知走出多久,前头的人才转过来,瞧见身后只有他一人,轻声问:“宁儿呢?” 寻洛也轻声答:“跟侍卫长先回了。” “哦。”庄九遥应了一声,笑了一笑,正待要继续往前走,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四周朦胧一片,只隐隐瞧得见假山的形状,空气里寂寂无声,也不知是处在王宫里头的哪处花园。 寻洛手抓得很紧,掌心粗糙干燥,但是温暖:“在我面前不必这般笑。” 庄九遥闻言收回步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 眼角与嘴唇的弧度慢慢落下,一张脸渐渐便空白起来,只一双眼睛在夜色中发亮。 两个人保持着这动作对视许久,寻洛忽地发觉庄九遥的手微微在抖。 “他竟敢拿我母亲做这种玩笑,”他面无表情,话说得极轻,却一字一字都似要见血,“他竟敢。” 第83章 一触即发 寻洛从未见过他这样子。 不是跟自己相处时偶尔的耍性子,也并非无可奈何的恼意,从来便是笑眼弯弯的人,此时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这话,却让寻洛着实惊了一下。 他心知庄九遥是怒不可遏了。 浑身溢出来却不是杀气,仅仅是冰冷。 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些内心的端倪。 庄九遥看着寻洛,轻飘飘地又重复了一遍:“他竟敢。” 无根漂泊的一句话,像是不曾遇到过依靠的一阵风,一不小心就会散掉似的,差点让人捉不住里头的意味。 寻洛心口一滞,用力一拉,将人带进了怀中。 环住他背,才发现他整个人皆在颤抖,像是冷极了似的,于是更用力了些,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护住他。 母亲对庄九遥来说意味着什么,寻洛虽不理解,此时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重量。 庄九遥伸手攥紧了他背上的衣衫,将脸埋在他颈窝里,极深极缓地吸了一口气。 “阿寻。”他喊。 “我在。”寻洛重重抚着他背。 他像是确认似的,不停呼他名字,寻洛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他。 不知过了多久,庄九遥渐渐平静下来,低了头,将前额抵在寻洛肩上,问:“你说哈努手中究竟有何筹码?” 恢复常态这般快,竟又已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 寻洛虽一向明了他强大,此时还是觉得心尖一疼,却仍旧是勉强维持了平静,答:“左不过是中原有人在撑腰吧。” 庄九遥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腰上徘徊着,轻声道:“那串黑玉珠子,是我母亲与圣上之间的信物,这东西既是出现在此处,必定与宫中之人有关。我昨年在宫中无意间见过一次,后来打听到是皇太孙在玩儿,于我母亲忌日那一日勾起了圣上的心思,后来圣上将我叫去训了一顿。” “你是说……太子?”寻洛微微有些诧异。 “不知。”庄九遥缓缓道,“反正宫里头一个人也不值得信任。若无意外,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天门的,指不定便是你的主子了。” 可意外从来是不听人言的。 寻洛没说话,两个人就这般静静地站着,过了会儿他才轻声道:“你别摸我腰了。” 忍了半天,还是决定直白点。 庄九遥手一顿,而后轻声一笑,更加用力地捏了一把,偏头含住他了耳垂。 寻洛轻声叹了一下,像是对他任性的举止无可奈何,听在庄九遥耳朵里却是无尽的温柔与纵容。 于是满足地在他肩头又蹭了蹭,道:“回吧,接下去还不知有什么幺蛾子呢,得养好精神了。” “嗯。”寻洛应了一声,伸手又在他背上抚了一下,手摸至他后颈,摩挲着,“我不知你有何打算,但是不用顾虑我。” 不用顾虑我,你做任何事,只要是你想做的都可以,即便我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对我来说也不是伤害。 长剑既是在我手中,那么剑尖便永远不会对着你。若我成为拖累,那才是唯一的遗憾。 仅此而已。 这一句并非誓言,却远比庄九遥以往听过的任何话都动听,立时便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一直明白寻洛通透,却也从未盼望过他与自己会如此契合,他们是相爱之人,同样也是世间再无人可比的知己。 他于是隐起情绪,点点头:“放心,我不会。” 不会顾虑你,还是不会陷你入危境呢? 不知,不过不重要了。 接下来的好些天,哈努不说让庄九遥去看奇景,庄九遥也便不问,只住在王宫中,每日里跟着阿依在王城里头晃荡。 终于有一日清早,刚刚梳洗完毕用了早饭,便有下人来传了消息,说是今儿是个吉日,请蜀王殿下午后出门,赶在日落时分去观奇景。 从窗户里头见着传话的人来时,寻洛正在擦拭剑身,准备等一会儿便过去找庄九遥,却未曾想传话的一走,人已风一样已旋进屋子来了。 他笑了一笑,放下剑,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一张好看的脸在面前放大,视线里最后只剩下一双尾部上挑的细长眼睛。 唇便被人含住了。 庄九遥在他唇舌上逡巡几圈,等他气息不太稳了,才得逞地一笑,放开了他来,而后站直了身子,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寻洛有些无奈,伸手摩挲了一下他脸,回头看了一下房门。 那门被他进来时已闭严实了。 庄九遥闻言弯起眼睛,手指撩起他脑后一缕头发,笑道:“这边的吃食太奇怪了,这么些天了仍旧是不习惯,我得找个美味的东西压一压。” 他说得直白,寻洛垂了眼,嘴角轻扬了一下。 庄九遥身子又挂过来,纠缠了一会儿,寻洛感觉不对,于是把住他后颈阻了他动作,抵着额头问:“你今儿怎么了?” “阿寻,”庄九遥捧着他脸,与他极近地对视着,“你老实告诉我,你昨儿夜里与阿依公主,究竟在聊些什么?” 寻洛身子一僵,揽在他腰上的手像是摸上了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