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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还得练。” 孟清和仰头望天,迎风泪流,这还有天理吗? 四月丙寅,燕王大军同沈瑄率领的前锋汇合,在小河遇上了重整旗鼓的平安军。 燕军在北岸扎营,平安军营于南岸。 燕王令部将伐木,在河上建桥,先渡步卒辎重过河,扎下营盘,提防平安军突然袭击,骑兵留在最后。 平安派出斥候探查燕军渡河情况,却没有贸然发动袭击,他同样在等,等总兵何福率领的部队到达,合并之后对燕军发起总攻。 整整一夜,小河两岸的火光一直没有熄灭。 天明时分,燕军齐结,何福也率军赶到。 两军列阵于小河南岸,绵延十余里。 阵中旗帜鲜明,刀戟之声不绝。 号角声骤响,燕骑在滚雷声中冲向了何福军的左-翼。 炮声隆隆,骑兵冲阵时,燕军火炮发射的大铁球砸进了平安军的右-翼。 沈瑄与朱能分率中军与左军护卫两翼,燕王亲自率领蒙古铁骑向平安军与何福军交接处发起冲锋。 燕军的作战意图很清楚,不求歼灭敌军,只为突破敌军战阵。绕到敌军身后,再来一记回马枪。 仗打了三年,如平安盛庸等南军将领多已熟悉燕军的战术。朱棣不得不改变了习惯的战法,一切都是为了取得胜利,尽早打进京城。 平安与何福反应都很迅速,同时向薄弱处增兵,并效仿盛庸以弩箭和火铳包围骑兵。 燕王带头冲了三次,硬是没冲过去,反而损失了陈文、陈晖两员大将。 进攻何福军的沈瑄见势不妙,立刻掉头冲进阵中,长枪横扫,将燕王救了出来。 陷于阵中的燕山中卫同知王真等人被彻底包围,身披数创,不慎落于马下。 王真不愿被生擒,拔-剑自刎而死。 孟清和没有跟随沈瑄冲阵,而是带领高福等人退到战圈边沿,指着立在何福阵中的帅旗问道:“有没有问题?” 高福目测一下距离,自信答道:“回同知,没有问题!” 孟清和点头,“很好,动手!” 众人立刻将高福同其他两名弓兵护卫起来,孟清和手持长刀,暗暗咬牙,射旗这一招,还是从南军身上学的。 南军只将燕军大纛射成刺猬,取得精神上的安慰,他下手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无论如何也要来点实际的才行。 高福三人从马背上取出特制的火箭,张工搭箭,瞄准了何福的帅旗。 根据孟同知的要求,匠户们在火药的配比中加了重料。孟清和有信心,射不断何福的帅旗,也能把它变成一支火炬。 破空声中,高福三人连射九剑,只有两箭落空。 整面帅旗瞬间燃起了大火。 帅旗周围的士卒接连发出惊叫,只要沾上火星,迎风便燃,腾起火焰足有两米。在地上翻滚也无济于事。 交战双方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何福麾下将士更是双股战战,面带惶然。 帅旗竟然着火了?! 莫不是上天示警,此战必败? 军心不稳,心生怯意,是临战大忌。 何福军随时可能崩溃。 当此时,又是一阵破空声,平安军中的几杆军旗也燃起了大火。 南军顿时一片哗然。 燕王是个纯粹的战争狂人,对战机的把握无人能敌。见南军大乱,立刻不跑了,调转马头,下令全军进攻,直接杀了回去。 沈瑄紧跟在燕王身后,被撵了两次仍坚定不移。 高阳郡王没往燕王身边凑,有沈瑄跟着,父王安全无虞。想多捞点战功,还是跟着朱能冲吧。 孟清和很是兴奋,指着平安的帅旗,“射那个!” 高福三人面带愧色,“同知,箭没了。” 手艺还是不过关啊,数一数,有五六支箭没能命中目标。即使射伤了敌人,也是严重的浪费。 “没箭了?” “没了。” “没就没了。” 何福军与平安军已露败相,平安的帅旗除为逃跑指明方向,起不到更多作用。 孟清和举起长刀,脚跟一踢马腹,“有便宜不占非好汉,跟我一起冲!” 高福等人:“……”孟同知是汉子不假,只是这脑袋……果然是读书人的关系? 燕王与沈瑄在阵中拼杀,孟同知在阵外发起了进攻,趁机捡漏。可惜运气没上次的好,不只如铁侍郎一般的大人物没捡到,沿途连个百户都没遇上。 拉住缰绳,孟清和无奈摇头,看来,想多占点便宜也不是容易事啊。 夜幕降临,喊杀声终于停了。 何福与平安的军队退回大营,燕王状似退兵,却在中途绕道,跑到了南军的大营后,打算趁夜玩偷袭。 手段不太光彩,只要能赢,朱棣压根不在乎。 燕军上下仿效淝河伏击,全身上下包裹着树叶草杆,慢慢靠近南军大营。借助夜-色和伪装,巡营的南军士兵压根没发现隐藏在暗处的偷袭者。 朱高煦带着朱高燧,领五百步卒充当先锋。为了讨这个差事,高阳郡王差点坐地上蹬腿打滚。 燕王捂脸,这是老子的儿子? 掀开几根手指,朱高煦随时准备打滚,朱高燧已经滚上了,反正他年纪小,不在乎! 燕王默然,好吧,这两个真是他儿子。 两个熊孩子如愿以偿,老爹的心灵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坐在帐中,看着嘴角咧到耳根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再看看始终装背景的朱能沈瑄等人,燕王到底没绷住,乐了。 这就是老子的儿子,怎么着吧! 孟清和嘴角抖了抖,马上低头。 能看到汉王耍赖,赵王打滚,何其不易。 彪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 丑时末,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伴随着十数射入营内的火箭,潜伏在营外的燕军一跃而起,高喊着发起了进攻。 距离太近,南军反应过来时,营前的拒马和栅栏已被步卒推开,燕军骑兵很快冲进了大营。 朱高煦发现孟清和同军中匠户鼓捣出的火箭很好用,这次夜袭带了不少,取下背上硬弓,搭上箭,拉到满弦,火光映红了他的侧脸,刚毅,英俊,青涩的轮廓已渐渐褪去,战场上的高阳郡王恰似二十年前的朱棣。 他天生属于战场,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喊杀声,惨叫声,兵戈撞击声,火药爆裂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