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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很慌的,我怕自己选错路,我怕以后过得不好,对你不好。可我一看到我妈,我就踏实了,不管怎样我还有她,对不对?只要有她,我就不会流离失所,我就有家可以回。彦齐,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妈了?” 凌彦齐把卢思薇紧紧搂在怀里,说:“你还有我。” 他一样地泪流满面。他的悲伤,不仅因为外婆过世,还因为他的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他从没想过,他这么爱她。这些年的沉默隔膜都存在,且在一天天变大,变得沉重,但意外的——它们并不能将这份爱磨掉半分。 也就在那一刻,他决定彻底原谅卢思薇。不止是原谅,他还会一直陪着她。 等回过神来,姑婆已在一楼的卧房歇下。这间房本是客房,春节后凌彦齐把她从医院接回来,怕上下楼不便,找人把房间清理出来,让她住下。 二楼还有四间房,其中两间卧房,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堆放前任房东杂物的房间。 宽敞明亮的主卧自是凌彦齐住,靠北临着握手楼,光线欠佳的次卧给司芃住。 想起医生交代过,骨折的那条腿最好能高高悬挂。司芃从柜子里翻出好几床的被子加枕头,叠高在床尾,小心翼翼地把卢奶奶的腿架上去。再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说:“你要起夜,记得叫我。” 卢奶奶冲她笑:“累一整天了,快去睡吧。阿齐,领下司小姐啦。” 凌彦齐领着司芃上楼,拐弯处便牵起她的手。到这会他才后知后觉,司芃就是为他来的。司芃眼皮一抬,没有挣脱掉,她这种非要住到小楼来照顾卢奶奶的行径,没法不让人遐想连篇。她有心理准备,会被人吃豆腐。吃就吃吧,她也无所谓。 凌彦齐推开次卧的房门,司芃还有点不适应。 凌彦齐知她为何惊愕,便解释:“也没有小女孩会喜欢这些笨拙的深褐色家具,所以这间房后来重新装修过。” 他心想,这复古典雅、不越一步雷池的风格,一看便是彭嘉卉的审美。 “你和原来住这里的那户人家,很熟么?”司芃问他。 凌彦齐想了想,边推门边摇头:“不算熟。” 老人家年纪大了,两个房间的床铺都没怎么收拾。司芃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床上用品来换。凌彦齐见她今天变得这么勤快,便说:“帮我那边也换了。” 司芃白他一眼,抱着换下的床单被套走到楼梯口,扔在地上,去他那屋收拾。凌彦齐双手抱胸,闲闲散散地跟进去,靠着墙看,好不惬意。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真是养尊处优到——看不到他人的辛劳。 “你要是真没事,能不能帮我把行李拿过来?” “嗯?”凌彦齐这才想起,是哟,她人来了,行李呢? “我那边房子正好租到期,我行李打包好了,你开车过去方便些。钥匙在我包里,包在沙发上。你快去,我洗澡还等着换衣服。” 等床单被套都扔进洗衣篮里,凌彦齐发微信图片过来,确认东西是否只有拉杆箱和两个旅行包。司芃回“是的。” 换完两套床上用品,她已是一身的汗,不想再等,便先进浴室,衣服都脱了,花洒打开,才想起要锁门。算了,做都做了,还怕不锁门? 果然刚洗完头发,传来门锁和钥匙咬合的声音。司芃把玻璃门拉开一条缝,浴室里热气蒸腾,她看见凌彦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问她:“要不要我给你拿衣服?” “好啊。”既然都猜到了,就没必要装扭捏或羞涩。 凌彦齐转身去开她的拉杆箱,司芃连忙说:“在那个黑色的旅行包里。” “你放心,马上找到。” 看他翻找得这么认真,司芃好笑地拉上玻璃门。说给孙莹莹听,怕是又要翻白眼。都堂而皇之开门看人洗澡,何苦还要给人找衣服穿上。不从浴室里拦腰抱走,难不成喜欢穿一次再脱一次? 司芃从浴室出来,凌彦齐已抱着她的浴巾和衣裳在等候,笑容可掬得像俊俏的酒店服务生。当然服务也很到位,不等司芃伸手,先递过来浴巾。等她身体快擦干,又递来内裤。司芃低着头,接过一看才知是条丁/字裤。 她把衣服全都打了包,那么多内裤里就一条丁/字裤,都被他翻出来。这色心。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夸他——不下流不猴急。 她抬一只脚要穿,想想又退回去:“不穿这条。” “为什么?” 即便赤着身子,司芃也站得洒脱。“你姑婆要是看到我明天晾的是这条,会有什么想法?”她把裤子甩回去。“因为我,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已经伤了一条腿,不要再刺激她了。” “哦。”凌彦齐乖乖放回去,包里翻出另一条黑色三角裤。 司芃拿过来穿上,再从他胳膊弯扯过上衣,一件长款的灰色背心。都穿妥了,凌彦齐还盯着看。她也低头,没穿文胸,胸脯中间的勾,宽得能放一个鸡蛋,不免纳闷又好笑:“有什么好看的?” 凌彦齐视线往下,慢吞吞地说:“我在算时间,周五晚上你说来例假了,可今天才周一,你就不用垫卫生巾。一点……都没了?” 司芃嘴边那抹浅笑就此僵掉,大脑也有三五秒的当机,方才听懂凌彦齐的话。从下午三轮车撞倒卢奶奶到这会,少说也有六七个小时,她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想这个。 “三天怎么了?” “我想你还年轻,正常来说应该有五天吧。” 凌彦齐语气平静,脸色如常。好像他真的只是在和司芃讨论她的某个生理问题,并不打算追究她是否骗人。 司芃猛地推他一把:“别一直站门口,挡着人出来。”她内心已经抓狂,一个大男人,成天盯着这种事,烦不烦人。 凌彦齐后退几步,走廊里空出一边路。司芃要走,凌彦齐把她拉回去,推在墙上。他抬起她下巴,两人视线交接。那双眼睛清澈而坦陈,还有那么点“你想干什么”的兴致或是讽刺,就是没有一点点谎言被揭穿的害怕或是担心。依旧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司芃。 正因为一点猜不到司芃的意图: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凌彦齐连质问都不知如何开头。怕自己白痴,还怕碰触到司芃不愿翻出来的往事。算了。他想了三天,终于有机会能单独地面对面。挨得这么近,穿得这么少,还是亲吧。 吻得正酣时,司芃才想起要推开他:“我来这儿住,是照顾你姑婆的,不是伺候你。” “谁让你伺候?要不我伺候你?”被推开被拒绝,凌彦齐也不懊恼霸道,仍是笑嘻嘻温言软语的少爷模样。也不知是天生就有,还是后天学来的。 “你伺候也不行。我要在这小楼里起码住三个月,今天才是第一天,你觉得你姑婆什么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