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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对此多言。 和叔静默好一会,才开口,“老爷和夫人一向身体康健…” 渊澄立时疑问道,“不是因病而逝?” “他们是中毒身亡,老爷临终再三叮嘱好生照看小主人,不过,皇上说老爷是两朝功臣,要将你带入宫里抚养,老奴只能听从圣意。” 渊澄第一次听闻双亲的死因,惶惑不已,稚气未脱的脸一时阴沉下来, “知道谁下的毒手?” 和叔垂首摇头。 渊澄望着画像久久沉默。 临走前和叔才又问了句,“皇上待少主子好吗?” 渊澄想了想答道,“还成吧,大抵朝事太忙,皇上对皇子们也少有过问。”他顿了会,笑道,“和叔担心皇上不许我回府来?” 和叔讪笑一下默认。 “皇上会许的,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 和叔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口,“那…少主子千万不可提起老爷和夫人的死因,只等回府以后再从长计议。” 和叔的谨小慎微,守着一座荒宅十余年,不仅仅只是等他归来吧? 渊澄盯看他好一会,应下,“好,我知道了。” 皇帝收养渊澄的初衷,其实只为博个仁义之名,掩世人口舌罢了。 渊澄提起回府之事,又动之以孝礼,皇帝二话不说便答应下。赏金赐银之外更着人前去修缮府邸。 可和叔坚决不肯翻新后府的一座旧屋,问其原因又缄口不言,渊澄只好依了他。 待到工事完毕,渊澄把他叫进房内,如此怪异的行为决绝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 “和叔,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今天一并说了吧。”渊澄不自觉摆出一副横眉冷眼模样。 和叔忡忡,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渊澄看在眼里,又道一句狠话,“现在不说,往后也别说给我听,那间屋子,我明天另找人翻修。” 和叔踌躇半晌终于扑通跪他面前,哽咽道,“不是老奴不肯说,实在是……主子你年纪尚小,不该知道这些事情……” 渊澄哼笑一声,“那你何必告诉我爹和娘遭人陷害?这么多年来你就是在等这一天不是吗?” 和叔依然默跪。 渊澄也不急,安坐着等他开口。 好一段时间后听得一声长叹,和叔不再纠结,抬起头看着渊澄, “主子可还记得你三岁以前,府里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 渊澄回想了下,说道,“没什么印象。” “老奴不敢欺骗主子,你如果能想起来就知道老奴说的是实话。那个孩子,现如今住在那间屋子地下的暗室。” 渊澄诧异,“他是谁?什么来历?该不会是我弟弟或者哥哥吧?” “不,他是前朝遗孤。” 渊澄眉心一抽,“难道爹和娘因为藏匿他而遭的毒手?” 和叔迟疑了下,“老爷和夫人到底遭谁暗害老奴真的无从得知,只知当年大康亡齐之时,皇宫发生一场大火,他被嬷嬷侥幸带出了宫。后两年中秋夜,皇帝突然到访,老爷吩咐将他送去曲侍郎府里,七年前才又回到这,再没从暗室出来过。” “爹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渊澄眉头蹙得深重。 “中秋过后没几天。” 渊澄听到这一时间心绪翻涌,“如此说来和皇上脱不了干系,却又为何留下我!” 和叔愁眉不展,“老奴不敢妄下定论,老爷走得很平静,似乎早有所料。” 渊澄沉吟片刻,长长吁气,“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他。” 是非因果扑朔迷离,确实需得从长计议。眼下他力所能及的,或许就只有承接‘父业’,保住前朝遗孤。 月缺,风高。 地上开启的密道口,深幽黑暗,令人悚然。 烛光微弱,阴影摇曳,渊澄险些踩空,惊出一阵燥汗,这儿哪是人能住的地方,换作他可能得疯癫。 “公子,哑婆子…是我…”和叔小声轻唤。 “和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应,随后便见暗室深处亮起豆点烛火,慢慢朝他们靠近。 来人走到一定距离站了住,警惕得看着他。渊澄打量一眼,此人清瘦得不像话,居然比他矮上好一大截。他身后一个老妇人,鞠个大礼后悄然退下。 和叔回过头,声音压得更低,“主子,他就是,齐明秀。” 渊澄拿走他手中的白烛,“我叫渊澄,你叫什么名字?” “齐明秀。我记得你,你从宫里回来了。”齐明秀不动,语气生冷不近人情。 渊澄只好干笑,“你记性真好。” 走近了才看清齐明秀,与其说清瘦,不如说干枯,眼窝深陷颧骨高凸,脸上几乎没一两肉。 “坐吧。”齐明秀指指铺了一层薄布的床板。 角落里有个小摇篮,被铺又厚又新。 渊澄又是干笑,很是自然得落坐,“我会慢慢给你添置东西,你再忍耐几天。” “无所谓,我都习惯了。”齐明秀说着停顿下,认真盯着他,“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张爹和娘的画像。” “这…”渊澄为难了,“你父皇母后的…” 齐明秀打断他,“我是说你的,我的我哪里记得。” 渊澄连连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明天我就取下来放你房里。” 齐明秀没了话。 渊澄自顾接着说,“将来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真的?”齐明秀这时无神的双眼倏然变得灿亮,仰头直直看他。 “真的,一定!”渊澄低笑着回道。 齐明秀抿了下嘴,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第69章 这天刑部府,曲同音忙完公务坐在大堂饮茶,顺便等一个人。 这人便是暂代大理寺卿的徐靖云,勤业,非常的勤,每天这个点都亲自来刑部交接公文。 上回不幸蹲了次自家大牢之后,徐靖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一头扎进批不完的公事里。 曲同音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没别的,是为眼睁睁目睹文公子遭人荼毒却无能为力,深觉自己是个废材罢了。 可他忘记一点,人家倚仗的不是大理寺卿这顶官帽,而是王爷这个公卿大臣都得敬三分的身份,偶尔可把石头当金子使,换作旁人,看禁军买不买账。 给跟鸡毛当令箭…曲同音醋意泛滥便在心里狠狠鄙夷。 念罢他又嗟叹自责,不该这般评徐靖云,道是在其位谋其政,他做得一点没错。 日过三竿,徐靖云准时出现。 见着人曲同音又耐不住嫉妒心作祟,撇开眼假装没瞧见。 徐靖云腹疑,碍于在场另有同僚在议事,看他一眼便去取侍郎桌上的公文。 转回之时曲同音还是没个正眼,他终于硬着头皮迎上前,声音轻得跟做贼似,“你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