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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官。 “不能,要报官肯定就得拿一个人赃并获,她把我们藏的羊绒都给拿走了,还报的哪门子官?”一个胆大的妇人说道。 “家、家里的呢?”有人颤着嗓子问了一句。 “瞧把你给吓的,多大点事儿啊。”旁边有人笑道。 “就那点子羊绒,报官官也不管。” “她们几个外地来的,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还怕了不成?” “莫怕,我瞅那罗二娘,应也不是那样的人。” 几人嘴上这样说着,脚底下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家里头那些羊绒可得藏好了,万一那外地来的果真去报了官,她们可不能被抓着现行,只要没有证据,自己这些人又咬紧了不认,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事。 从头到尾,那几个没有拿羊绒的,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二娘她们从前开始雇人拣羊毛的时候,也就找了那么三两个人,后来收回来的羊毛越来越多,来她们这里干活的人也越来越多,没多长时间,雇工已经发展到了十一个。 这十一个人,每天两顿饭,其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尤其在凉州城这里,粮食的价钱也比较高,肉倒是不贵,她们平日里还是买肉多些,为了能让这些人吃得好一点,罗二娘也没少花心思,多花些钱财在吃食上面,她也挺舍得,没想到最后回报她的,竟是这般。 这一天晚上回到住处之后,二娘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傻气,一边又恼恨那些人狼心狗肺,拿了羊绒不说,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嘲笑自己呢。 恼过了一番,叹过了几回气,又开始琢磨如今这情况该要如何应对,若是三郎在这里就好了,他向来比她们姊妹几个有主意。 说起来,当初她们在西坡村的时候,很多人都敬重三郎仁义,又忌惮他那棺材板儿的名声,所以从来不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事。 但是到了凉州城这里,她们又有什么呢,对于当地百姓来说,她罗二娘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人而已,一个十多岁的小娘子,瞅着就是个好欺负的。 如何才能做到像三郎那般,既让人敬重喜爱,又让人有所忌惮呢。 今日的事,若是换了三郎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就这么想了大半夜,直到天色渐明,才迷迷糊糊眯了一小会儿,等到天大亮了,二娘就又起来了。 早饭以后,有两个雇工踟蹰着进了院子,这两个人,二娘昨日并没有在她们身上翻到羊绒,而且平日里看她们与那几个偷羊绒的也不亲近,隐隐有几分被排斥在外的样子。 “快进来吧,今日你们就莫去拣羊绒了,我教你们纺羊绒线。”二娘向她们招手道。 “哎。”那两人刚开始的时候一听二娘说不叫他们拣羊绒,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后来又听她说要教她们纺羊绒线,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这凉州城虽然是羊绒买卖的一个重要集散地,但不知为何,羊绒的加工行业却并不发达,最多就是把羊绒从羊毛里面分拣出来而已,纺线染色方面几乎没什么人做。 这里的木匠并不会打纺羊绒线的机器,二娘她们要用,还得拿纺麻线用的纺车进行一番改造,这个改造倒是不太难,纺车这个东西本来也就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几个结构,她们又是整日都要用的,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几人在一间采光良好的屋子里,摆上两台纺车,开始纺羊绒线,二娘与彭二做着示范,另外那两人学着。 田崇虎那小子吃过早饭就又出门去了,最近他总在这凉州城里四处闲晃,二娘也不说他什么,让他出去多熟悉熟悉也没有什么坏处,当初罗用也是与她说了的,田崇虎这小子机灵,到了这边以后,需要在外边跑腿的事情,就可以叫他去做。 田香儿约莫还是在厨房那边,那丫头着实是个爱吃的,整日在厨房里与人打下手烧火她也愿意,只要能得些吃的就成,吃不着干看着她也乐意。 这边刚纺了没多少羊绒线,另外那两个没有偷羊绒的,先后也来了,二娘照旧还是招呼她们过来这边学纺羊绒线。 这一个上午过得平静无波,待到了下午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先前那些人不知怎么的听说了罗二娘正教这四个人纺羊绒线的事情,有些个就厚着脸皮过来了,总共也是来了四个人,还有三个没来。 那四个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又说自家生活多么不易,自己也是一时糊涂如何如何,说是上门道歉,看那架势,分明是想逼迫罗二娘教她们纺羊绒线。 这手艺目前在凉州城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若能学会了,又何愁挣不到钱粮。 “哎,能做出这样的事,着实也是糊涂。”这时候有一个邻居就说话了:“不过我看她们干活还是好的,你现在不要她们,再出去找别人,也未必就能比她们强。” 说话这人,住的离二娘她们这个院子比较近,平日里多少也有一些往来,院子里那四个人里边,也有一个是她介绍过来的。 按她的意思,这种事原本就是难免的,下回她们自己注意着些,看得紧一些便是,生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不好看,毕竟像她们这样的外来户,招惹了本地人可没有什么好处。 “凉州城若是果真找不出几个比她们强的,那我这羊绒买卖不做也罢。”二娘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昨晚算了一笔账,近来羊绒差了不少,比起先前,约莫少了有二十斤。”比起二娘,彭二的态度还要更强硬些:“这二十斤羊绒没还回来之前,就莫要再说什么一时糊涂的话了。” 先前二娘的态度不够明朗,她便也不好站出来多说什么,这时候二娘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二十斤?你这是要吃人呢!”一听彭二这话,院子里那几个登时就跳起来了。 “我可没有拿那么多,我就这两天才刚刚拿了一点点。”有人辩解道。 “你们谁拿得多谁拿得少我是不知道。”彭二冷笑道:“二十斤算什么多?你们总共七个人,分一分,一人还不到三斤的。” “我、我没有拿那么多。”心理素质不够硬的,这时候便有些慌了神,羊绒这东西多么精贵,就算是在他们凉州城,那也都是按两卖的,三斤羊绒,剥了她们这身皮也换不来那么多。 “你若是没拿三斤,那肯定就是有人拿了三斤不止。”二娘这时候也说话了。 这羊绒到底丢了多少,现在谁也说不清了,但说二十斤,也并不算很夸张,能雇十多个人干活,二娘他们这摊子铺得也是比较大的,十几天丢个二十斤羊绒,若是换个粗心大意的,可能都还不怎么看得出来。 偷羊绒总共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