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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写着“福”字的那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这个,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次赵恩终于开口了,他说:“洛阳。” “怎么到了你手里的?” “捡的。” “捡的?”王成乾猛拍了一下桌子,绕过桌子绕到他面前,把福祸章凑到他面前让他看,“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能随随便便就捡一个?” 赵恩被他拿福祸章挤得脸都变了型,只能用力往后仰才能避开他。王成乾看他不说话也不再逼迫他,事实上他现在心情十分激动,激动地已经顾不了旁的了。 他手里攥着福祸章,背着手站在桌子前,长叹了一口气,说:“这是福祸章。是人间最迷人的东西。” 福祸章是什么东西? 你若是问普通江湖人,江湖人能拉住你像个说书先生一样,给你说一天一夜的传奇。但如果你问像王成乾这样的早早就接触了一些秘辛的,他会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这样东西。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他们怕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便多一个人跟他们争抢这绝世的宝贝。 福祸章,传闻中能活死人肉白骨,断人福祸的神物。 但是在一些人眼里,福祸章是“有改天换日之能,又有翻天覆地之祸”的东西,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却比这更让人着迷。 救死人,这世上没几个人执念去救。 但是驱使活人呢?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每个有野心的人都愿意并且乐于做,掌握着天底下最大的权利,享受天底下最尊崇的地位。 权利真是比女儿红更醇美的酒,让人醉倒在里面就不愿意再出来了。 手握着福祸章,王成乾甚至不想再去取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不就是一阵难忍的奇痒吗,忍忍就过去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王成乾开门一看,是客栈掌柜。只是奇怪的是,掌柜的后面还跟了一个老头。 “这是我们族长,客官如果要找什么东西尽管问他就好了。”收了钱的掌柜变得异常热情,一改之前对王成乾十分排斥的模样。 王成乾上下打量这个据说是族长的老头,他称得上是鹤发童颜,长须冉冉,再搭配一身奇怪的袍子,像是个神神道道的神棍。白色的袍子角上有几滴鲜血,不是喷溅上的,像是蹲在血泊里蹭到的。 他想到自己杀掉的十来个人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收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敛了起来:“那请族长进来吧。” 族长跟进去之后,很久才出来。从王成乾房里出来的他脸色都是白的,先前冉冉须发也像是褪去了光泽似的,不知道跟王成乾聊了些什么。掌柜看到族长的脸色也觉出不对来,追问了族长两句也没有得出结果。最后还是对着王成乾的客房暗道一句,中原人果然会带来祸患。 不过好在第二天王成乾就拉着赵恩离开了。他从族长那里问到了那个说是“长在白云下”的药是什么东西。 果然还是沈端的风格,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那药是一种漫山遍野都长着的红果子,当地人称“赤珠”。赤珠喜阴好雨,所以称其为“长在白云下”。沈端给他下的那药用的是“赤珠”下长的一种草研磨成粉制成的,赤珠既然在这草之上生长自然也可克这毒。 这解药不难找,难的是赤珠必须摘下当天服下,于是必须得劳动他亲自跑一趟边城。 赵恩一路上非常安静老实,老实地直让王成乾觉得自己是跟一截木头一同走路了。 “我说,赵恩,你不是我朝人吧?看样子也不是鞑靼人。” “嗯。” “你原本是想逃回哪里去的?” 赵恩又不说话了,他好像对“家乡”这类词非常敏感,一遇到这种问题就沉默以对。大概也与他十分惧怕王成乾有关,毕竟王成乾这会儿还拿绳子绑着他的手呢。 “别这么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知道么?等我把你绑回八风山庄,问出你是怎么拿到福祸章就能把你给放了。——如果你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你是八风山庄的?”赵恩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王成乾这才发现,这个赵恩,眼睛同中原人长得也十分不同,琥珀似的,迎着阳光看十分好看,仿佛是机警的猫儿。 “怎么?听说过?” “沽名钓誉!衣冠禽兽!” 这八个字直说得王成乾是又羞臊又生气,“你一个洋鬼子,中原话说得倒是不错。”王成乾当然知道赵恩为什么这么说。三长老出事之后,江湖上对八风山庄都敬而远之,自然也有激进的对八风山庄的门楣破口大骂,“衣冠禽兽”说的最多。 “你——”待王成乾再想说话,却突然看见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旋即拉着赵恩在山林里疯狂地奔跑起来。 不会认错的,那是箭光,而且是箭阵。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令下:“放箭!” 四周都是呼啸而来的箭矢,就算王成乾手握名剑,也很难挡下铺天箭雨,他只能拽着赵恩且战且退:“往山上跑,等——” 他的声音忽然地停了下来,十分惊异地看着自己胸前,是对面放过来的流矢。这一箭他本不该中,只因为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 “赵恩,你,好啊。你这好名字真是白瞎了,以怨报恩?” “你于我本无恩。”赵恩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手猛地用力,把绳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一脚将他踹下了山崖。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今天把发文这件事忘了。希望大家尽情留言顺便收藏,有错别字尽管指出来,我改文发现好多错别字,好羞耻啊(* ̄︶ ̄) 第13章 糖人 (十三) “哎,元宵你说,咱俩怎么这么有缘,吃个早饭也能碰到一起?” 唐渊拎着自己的行李,依然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只让人害怕他是不是要碰到路上的行人,手里的东西和行人一起跌跤,哗啦啦撒一地了,简直不忍目睹。 但他就像在走钢丝似的,看着摇摇晃晃,实则稳得很,碰到行人一转身就擦过去了,就像风过花丛,看着要把花吹下来了,却又轻柔地从叶间拂过,真是没亏了他这一身好轻功。 “你走路能不能别那么晃?就怕京城里有人不知道你唐大少又回来了是吧?”袁骁跟在他身后就像个给他收拾烂摊子的爹,看着他直叹气,脸上都是“这个孩子”的无奈。但眼神却格外温柔,就仿佛是月光照在水上。水是波光粼粼的,月亮也是波光粼粼的。 唐渊好像也知道他宠自己,一脸的恃宠而骄的样子,停在糖人摊子前面招呼他:“元宵,你看这个糖人你想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