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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痕并没有询问楚天翔接下来他该和偃影怎么办,因为那个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他也没兴趣去关心这些。殇痕和楚天翔是不同的,楚天翔热情且温柔,殇痕却冷漠而自我。 殇痕只对身边的人温柔,然而他身边的人却并不多,现在勉强加上了一个楚天翔。只不过楚天翔的感情跟他没什么关系,而偃影跟他更没什么关系。记忆该还的还了,绝夜也来取过了银票,最后一笔关于他的交易便结束了。偃影这个人在殇痕的印象里实在是不甚鲜明,只记得是羽霜的徒弟,他自然不感兴趣。 然而楚天翔不同,在他匮乏的记忆里,偃影占去了大部分。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楚天翔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怅然,他无法去形容这种感觉,只能把它归结于不舍。他分明也知道偃影是放不下的,因为他的表现是那么激烈,楚天翔甚至有一丝庆幸,还好偃影是这样的表现,让他感受到偃影还在意着自己。 然而,下一步该怎么处理,实在是令人不知所措。 殇痕像是洞悉了楚天翔的心思,对方的性格并不像自己一样。楚天翔的性格里是还有一丝软糯的,但就是这分软糯,才显得他有那么些可爱。偃影并没有像焰陨一样下手那么重,但是他表现出了比焰陨更多的恨,于是现在便卡在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处境,楚天翔不足以离去,却也没有理由继续。楚天翔是喜欢他的,但却不是爱。 “行了,小朋友。”殇痕道。“带你去天府看看。”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更多好作品 第六十章 葡萄残酷 天府酒庄现已归于轩皇连轩名下。 但是当殇痕把六支洛神之翼收了,面无表情地站在入口的时候,还是有人忙不迭地迎他进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整片葡萄园。此时正值成熟季节,满园散发着馥郁的果香,绿叶在阳光的灼烤下变软变蔫,而紫色的葡萄越诱人肥美,完全看不出半分烈日的影子。它们紫色的外皮上覆着一层白霜,轻轻拽脱一颗,与梗连接的地方便淌出透明的汁液,黏糊,糖分极高。 楚天翔看着树下满载葡萄的竹筐,林间阴翳,稀疏又有几道光线落在筐中,有些甚至还透着未成熟的紫红,他顿时觉得分外馋人。 殇痕像是洞穿了楚天翔的心思,顺口道。“到时候带给你。” “带去金沙鬼城,告诉他们这是战圣者的见面礼?” “……” 穿过大片的葡萄园,紧接着便是引向地下的小路。这条路通体洁白,由洁白的卵石铺成。通向酒窖的门很讲究,是用上好的木材,包裹了灿灿的黄金,镶嵌着紫玉把手,雕刻着精美繁复的纹路。整个看起来十分低调,但又透着厚重且昂贵的质感。 果然很有战圣者的风范。 葡萄新鲜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再次充斥鼻腔的,则是一种复杂而凛冽的味道。酿酒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里面工作的人为数不多,然而一旦有松懈,就会立刻换上新人。这里的工作并不复杂,报酬也高,因此要求极为严格。在楚天翔寥寥走动的几步里,已经换掉好几位。 这里的构造是一阶一阶,每一阶上都有大小适中的木桶,葡萄在最上层被放入,进行压榨,等待发酵,再从密封的木桶中一阶一阶过滤。最后一阶是透明的,由水晶制成的存放桶,这是制作过滤的最后一步,却是装瓶的第一步。 楚天翔看到那洗干净的葡萄梗已经看不到任何一点黑色,整个是层次分明的碧绿。而紫色的葡萄上依然覆着白霜,于是开口道。“上面的白色不洗掉?” “那不是秽物,有助于发酵。” 通过制作酒窖,有一道长廊,这个长廊被布置得十分艺术。墙面是光滑而平整的,上面用颜料画着葡萄的采摘,制作和装瓶,刻画得十分精细,并且每天都会有人带着颜料小心地勾勒掉了的色迹,还是相同的条件,稍有差错就会被换掉。 楚天翔看到那些认真严谨的人,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工作,却在稍有差池之中被无情地换掉。殇痕从来不在这个环节里讲道理,因为想做这份工作的人实在是多之又多。 壁画的尽头,用金色书写着画师的名字——温如玉。 最后一扇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光线柔和,并不是烛火,而是法师们手心发出的光芒。就在每个角落,白袍法师们轻轻伸出手,去充当一个美丽的、会移动的烛台,酒窖里的照明是必须讲究的。 楚天翔一路看过来,除了对这一流程的赞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为之而工作的普通人。再看到有一个被换下去的白袍法师,楚天翔不仅感叹。“真辛苦,他们。” “理所应当。”殇痕握起一瓶酒,隔着水晶的壁看了眼里面的颜色,又放回酒架上。 楚天翔没有关注殇痕的动作,他的重点在殇痕那句“理所应当”上。 “为什么说理所应当。” “原本就是他们分内之事。” 楚天翔隐约嗅到了殇痕语气中一丝冷酷的味道,却依然揪着话题追问了下去。“你认为,这里所有人,包括你的手下,他们都理所应当地围着你?” 殇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双手抱臂,那是他将要严肃谈论一件事情的前兆。“难道不是?五圣、将军、城主等,理所应当地围着轩皇得以生存,他在体制的最顶层。而在我们之下的所有人,当然会理所应当地围着我们,不然怎么生存?每个人都靠着更强者生存,除非他脱离整个体制,自己去荒郊野外开辟一块地自给自足。不过现在就连这样也被禁止了,荒郊野外的地方都是轩皇的,要是想去,就得交税。越上层的人,越拥有最好的资源,享受着最好的生活。” “这难道不是剥削?” “弱者为强者服务,强者为更强者服务,一级一级分配。他们为我们付出体力或是脑力,我们给了他们更好的生存环境,为什么是剥削?” “那弱者与弱者之间呢?” “我曾是最弱者。”殇痕清淡一笑,甚至有些不屑。“我所看到的,弱者与弱者书写的最底层的世界。为了生存,最多的就是坑蒙拐骗偷。他们用着最低廉劣质的用品,吃着最廉价肮脏的食物,有着最丑陋麻烦的恋人,呼吸着浑浊卑微的空气。日复一日,无有止息,直至死亡。” “你说这些话,为你而工作的人会伤心的。” “我并非对他们不好。”殇痕缓缓道。“而我说的也是事实。” 战圣者已然是一个象征着神圣的符号,因为他所到之处,投射来的目光无不是崇拜与炽热,正如现在。他的眼里散发着冷酷的寒意,而四面八方看向他的,则是充满爱意的炽热目光。殇痕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