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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眉梢,活力飞扬。 他很快乐……非常快乐。 安掬乐从没瞧过他这副表情,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他是这个样子。 此节目一播出,杜言陌便受到关注,有人把影片放到You Tube上,下头评论零星,一开始赞他们有实现梦想的勇气,之后却越来越歪,有人称赞青年好看、吸引人,不像素人,会不会是电视公司特别找来的? 当然不是!你们这些外貌协会!阴毛论者!还有那啥那啥ID,收口水!对别人的男人放尊重点! 安掬乐简直鬼上身,当下注册帐号大骂,约莫是他骂人骂得太剽悍、太有梗,使讨论串变得亦发热烈,难以收拾。 此事足足耗了他一星期,注册了快十来个ID,分工合作、自接自话,甚至怕IP露馅,每天上班第一件事,便是向同事招手:“快、快,谁有智能手机,通通交出来? ……蠢到极点。 总归到头来压根儿不知为何而吵,原PO看不过,终于大刀阔斧,撤了影片,安掬乐回神靠天:他竟忘了存档! 妈妈啊,他赶紧换上中立ID,跟影片主求档,连雪中裸跪啊,膝盖下垫主机板之类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原PO大抵懒得再烦,给了他档案,附加一句:“你还真爱他啊。” 安掬乐没回,心道:我有多爱,你不会知道。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四章 手分手 之后安掬乐把影片存入手机,三不五时便看一会,看得连青年几分几秒要眨眼,全了然。 他的工作照旧持续,或说就是这样了。有一天,他被主编叫进办公室,对方一头劈头便道:“纽约总公司要人,这回换你去。” 安掬乐差些噎着,搞什么?“大人,好歹征询一下我意见……” 主编从善如流,换了征询口气:“噢,纽约总公司要人,我希望安排你过去受难……咳,受训,想当年你是我钦点的,一向重视经历,你是唯一例外。没办法,谁叫我看好你咧?为此和上头不知吵了几回架,吵得都烧声了……喔对,你愿意过去吗?嗯~” 世界上有种人叫贵人,见了就得跪,不喊喳就成渣,主编便是其一。 还“嗯~”咧。安掬乐:“我是美编。” 他尽力装出惶恐口气,主编直接从鼻孔喷气:“美编就不是编?还是你觉得维持现状就行了?拿人家选好的东西,拍照,排版﹑送印﹑出刊……你以为我们出的是什么,邮购目录?” 其实差不多啊。为名牌作家﹑背书﹑丑得要死还得自戳双目大赞有够时尚,群众买了书,然后被呼啦啦催眠﹑蛊惑,前往专柜购买商品……如此循环。 主编见安掬乐表情,便知他内心所思,不论哪一行,做久了,最初的热情和理念终会消弧,为此她会不定期约谈人员,安掬乐素质好,她一向不担心,最近却不是这么回事。 主编问:“你知不知道的创办人?” 安掬乐想了想:“你说那个绑辫子的怪老头?” “你管他什么头。他说过一句话:“我们创造的,是追求。”你说读者为何要购买我们的杂志?很简单,因为他们想追求!追求更好人生、追求美丽、追求生活态度……我待在这位置上二十几年,火里来浪里去,从没让人踢成功过,靠的是什么?” “……”卑鄙无耻? 十分钟过去,她喝了口茶,掷地有声:“追求!我追求使我自己越变越好,追求不输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追求懂得更多、估算得更远。不被业界及人生淘汰……”她拍桌,助长气势:“安掬乐,告诉我,你的追求在哪里?” 安掬乐答不出来。 面对上司犀利质问,他自知掰也该掰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说法,却只能无语。他的追求……他的追求……已经不在了。 很久以前,他的追求就是活的漂亮,直到遇到少年,爱他及被他所爱、成了唯一念想,如今…… 主编语重心长:“没有追求的人,最后什么都会没了。” 安掬乐没话讲,他已经体会到那种感受了。 他问主编:“老实说,其他人是不是不想去?” 说及此,主编一脸忿忿:“大好机会啊!哪个国家的人不是抢破头?偏给冉撷羽那混账形容得阎罗地狱似的,该死的她还表现好,好得人家纽约总部直接钦点,叫我们再派人!我看来看去,就你比较长眼色,嘴甜谄媚样样会,不必太操心……” 安掬乐:“……”搞半天,这才是真正理由。 最后他说:“让我想想。” 主编到底没逼他太狠,给他一个星期时间去想。 不过,说要给他想,顶替他职位的美编已征来,准备档案交接,一副拍板定献。安掬乐索性也懒得想,只一有了空,便反复观看那则影片,翻阅国内外各项报导。 青年在追求人生。这一年,他的经历尤其精彩,除了四处奔走,亦连续参加了几项超马赛:中国大戈壁、横越中亚、撒哈拉沙漠……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么快乐,更不缺伴,再对照自己一个人,等得乏了,成天哐啷哐啷地响,像个永远装不满的钱筒,那么空虚。 夜半,安掬乐躺倒在客厅那片地毯上,看着影片,来回抚摸柔软纤维,就像主编讲的:没有追求的人,最后什么都会没了。 迟早,会被抛弃。 或者已经被抛弃了……谁知道。 安掬乐吁出一口气,其实他还能等,等青年回来,下达判决,他微笑着留下或退场,偏偏现实连这机会也不给他。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来必落空?仍静候着你说我到错用神,什么,我都有预感。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 是的,命运终于光临,他掩着眼。心痛,心痛得快要死了。 隔日,他跟主编说:“我去。” 所有准备早已就绪,仅差他一个形式上的同意,安掬乐签了文件,确定之后就简单了,最少一年到两年,他不会在台湾。安掬乐找房东洽谈解约事宜,房东太太对他屋内布置很满意,频频问:“那个床架啊、衣柜啊、沙发啊、地毯啊……我不跟你收违约金,能不能留着?” 安掬乐哼笑:“行啊,用到一半的酱油也留给你。” 房东太太干笑,抬头一瞧,发现灯具拆了,问:“之前不是有个灯?很漂亮的。” 安掬乐:“哦,我带走了。”全屋里,也就那盏灯没被染指过,安掬乐庆幸灯泡坏时,刚好只有他一人在场。 房东太太一脸惋惜,说:“你这屋子,就维持这样吧,把那面墙恢复原状就行了。” 她指那片黑板墙,上头除了涂鸦,还画了一份世界地图,被用各种不同颜色,简单标注了时间、地点、那是安掬乐仅知的。这一,两年青年的几个所在位置。 最后一次,则在两个月前。 他和房东谈好,对方不收违约金,并且愿意贴补少数金额,买断家具。 一切底定,在一天周末,安掬乐把那面黑板清了,涂了水泥,抹回最初的白漆。 过程里,他想起他的Happy Life。那第一张照片里的人,他已想不起长相,唯独死后宁定安祥的样子深植于心。对方曾赞他聪明,安掬乐笑了一声,心想:我其实不聪明,我比任何人都傻,但我傻得坦荡,傻得不后悔。 他把属于青年的物品整理出来,刚好一箱,还没装满。安掬乐蹲在箱前,把那些物品捡来翻去,看了好久。 这段期间,他仍想:青年来通电话就好了,来通电话,他就会把事情问清楚,如若对方心底还有一点他的位置,就先别分了,自己一年半载总会回来!他等他那么多回,如今换那小子等一次,总不过分。青年到底没捎来音讯。 不知他在哪个犄角旮旯?保不成给那洛可可族当勇士去了。临行前一天,他拿了张便签,随手描述了一下自己外派事宜,没提地点。缘起缘灭,人生常态,好生珍重,你看着办…… 分手吧。 到头来不过简单三个字能解决,安掬乐提笔数回,却写不下去,最末他抿抿唇,写了笔画较多的一字—掰。 终归,也是分手。 手分手。 乔可南讲得没错,中文字博大精深,一撇一捺里,皆充满无限深意。 他把箱子封好、寄出、独身一人前往纽约。 生活很忙碌,压根儿没空伤春悲秋、风花雪月,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几本BL,借由攻君的神龙、小受的神穴解放一下被虐的身心。他不知杜言陌回国没有,回来了,肯定看见那箱子吧? 每思及此,安掬乐多少有种报复的快感,又觉得自己疼宠了那么多年的人,得这般对待,难免不忍心。但不忍归不忍,有些事,既然连老天都不看好,何苦再持续? Joke男始终稳稳站他那边:“分了就分了,干脆去糟蹋那些美国佬吧。” 菊花黑:“他们唧唧太白,我没兴趣。” “……”Joke男:“要不试试黑人?听说他们那方面挺强,白人还有句俚语‘Once you go bck, you never go back. ‘,说你一旦跟黑人嘿咻,便回不去了……” 安掬乐一看,乐了。“你试过?” Joke男:“靠,你别想祸害我,陆老爷看到。我十层皮都不够被扒。” 安掬乐OS:他不扒你皮,扒你衣服就行了! 果不其然没聊一会乔可南便神隐,被扒皮……安掬乐笑了笑,关上电脑,纽约声色场所很多,想一夜情比找间餐馆还容易,可他是彻底没兴致了。 “唉,莫非我真未老先衰?” 他揽镜自叹,直到有天,他在旧书店发现一本过期杂志,封面是青年……和他愉快的伙伴们,他们横越南美,来到智利的最南点,再下去便是南极。此项举措被做了报导,安掬乐买了杂志,盯着报导那几页,载了下来,妥妥收好。 在此同时,他领悟到:不是不行,而是不想。 被珍惜爱过的记忆令他不愿意迁就别人,肤浅发泄。他想,自己剩下的、不算顶有价值的人生,就默默地在青年身后,搭着吧。 也挺好。 杜言陌确定回了台湾,详细时间安掬乐不知,只估狗看见青年被各种媒体包围、采访、火了好一阵子,之后更接了广告及代言,大有刻意抛头露面之势。在一则访问里,记者问他:“接下来,计划去哪里?” 他答:“暂时不走了。我跑了很多很多地方,结果遗忘了初衷,有一个人,我让他一直等,我很愧欠,这一次,我想等他回来。” 铁汉柔情,谁都爱看,记者追问:“是你女朋友吗?” 杜言陌摇摇头。“不,是我该珍惜一生的人。” 安掬乐看着影片笑了出来,他按暂停,用指尖戳荧幕里杜言陌的额头……戳着戳着,又舍不得,改为轻抚。 傻孩子,我在你身上一回两回的破誓,再破下去往后恩主公不理我了,真有万一,我找谁哭去? 他至今没忘那晚河岸边,少年头发的触感,恍若一片青草地。那是他人生里最美好的一道光景,永难或忘。事事皆能悔,唯独这事,他必须贯彻到底:将来不论如何,我绝对、绝对不会去找你。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是啦,他真没打扰,一切都是命运卑鄙无耻的捉弄,和他无关。 做也做了,安掬乐没打算多谴责自己,前男女友本来就很容易搞在一起,因为有过肉体关系,相当于某方面对彼此是敞开的、相合的、但这不代表什么,感性短暂赢过了理性那一面而已。 冉撷羽给他十分钟,安掬乐缓步下楼,青年背对他,却能精准地觉察他出现,他迅速起身,先是眨了眨眼,确认无误,才庆幸一笑:“菊花先生……” 杜言陌很少笑,可每当他笑,总能捏着人家心尖子,叫人怎样都拿他没法。安掬乐吁了口气,指了内头道:“过来吧。” 杜言陌极诧异也极欣悦,他原本做好至少得守上十天半个月的准备,未料不到一周,便敲落了城池—尽管,只是一小块碎屑。 毕竟得了寸,才能进尺。 他跟随,后方柜台小姐们看见这一幕,齐拍手:“恭喜!” 杜言陌手一挥:“谢谢。” 这都什么跟什么,安掬乐哭笑不得。 他领他到会议室,门一关上,青年炙热的体魄便自身后贴抵上来,这是杜言陌最喜爱的方式,安掬乐却把人推开:“放尊重点,本宫这金贵身子,可不是你想碰就能碰。” 杜言陌收手,反正上回确认过了,此人一发一肤,无不在期待他的碰触,没有别人。 他先声夺人:“这几年,我错了。” 一劈头就认错,安掬乐微诧,毕竟前周在摄影棚相会,青年照睐他的眼神,摆明是怨忽的。 安掬乐吁口气。“你没错。” 杜言陌垂头,认错最怕对方不冷不热,既不收受,也不反驳,好似你怎样想法,皆与他无干。 杜言陌伸手探抚,见安掬乐没拒绝,舒了口气,他指尖眷恋,学他先前方式,细细摩挲对方的眼角眉梢。他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这人?他瘦了些,眼角处微微有了一些细纹,很淡、很浅,上回肉体的欲潮淹没了一切,若非人在那般地方,他肯定能把人往死里折腾。 宁可干死了他,也不许他离开。 安掬乐侧首,迎合他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