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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他:“什么时候?” 我怕他说起上辈子的事情,可我分明都叫他把上辈子事儿给忘了的。若他说上辈子,那我便不说话了。 他却说:“景嘉十五年夜访九原行宫时,殿下随口说了浑话,说过便忘了,我放在心里了。” 那时候我分明是为了二弟,才说要去九原行宫的,没想到把宋清平害得不轻。 “可你那时不是落在后边……” 第44章 这章谈论起动心(2) 那回去九原行宫,我记得清楚,因为那时候我说浑话,惹宋清平生气了。 我骑着马在路上等了很久,也没见他追上来,最后要转头去找他时,却发现他无声无息的就跟在我身后,整个人也狼狈得很,我问他怎么了,他一驱马就冲出去很远。 我说:“那时候你去做什么了?” 他正色回答说:“撞树。” 那时候我玩笑问他是不是跑得太快撞树上了,可我看他的马又没什么事儿,没想到他是自己跳下马去撞树的。 我没忍住笑了,又怕他生气,忙忍住笑意问他:“你这个呆子,疼不疼?” “不疼。” “为什么要撞树?我当时做了梦,顶多也就慌了手脚,你怎么就去撞树了?” “有念头时觉得不对。” 是了,宋清平这样讲规矩的一个人,猛地发现自己对殿下别样的心思,实在是不合规矩。 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不行,解决办法是杀了自己或者杀了殿下。 不过殿下是绝对不能动的,那就杀了自己罢。可是又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那样的心思,还是仅仅头脑一热,被殿下闹得慌了,要先弄清楚,得让自己的脑袋清醒过来。 怎么让脑袋清醒过来?那就撞树去罢。 我一边想一边笑,想到宋清平抱着一棵树咚咚的撞,震得树叶簌簌的往下落。 我伸手揉他的额头:“不疼了,不疼了。那你撞完树之后,想明白了吗?” “清平愚钝,未想明白。” “所以那时候我们翻墙进去,你还在想这件事,一时间走了神,就没能接住我?” “不是,那时我想殿下若是不说乱七八糟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我支起身子瞪他:“你还敢恨我?” “不敢。” 我继续问他话,宋清平很难得跟我说起这些:“那再后来呢?” “后来我就忍着。” 我实在是想笑,那时候宋清平表面上看起来端方得像一个老夫子,谁知道他背地里在想什么。 我做梦之后去找父皇,父皇问我:“你怎么知道宋清平背地里不做这样的梦?”现在想来,父皇还是慧眼识人的。 “谁知道那阵子殿下总是喜欢闹我,一会儿又凑得好近跟我说话,一会儿又让我在殿下手背上试试新刻的章子,一会儿又这里碰碰,那里摸摸,真是……” 宋清平回想起这些事儿,现在大约也要疯了。偏生我还很不要面皮的问他:“哪里?” 他还不明白,问道:“什么?” “我不是这里碰碰你,那里摸摸你嘛。哪里?” “沈风浓!” 难得一见宋清平被我气疯的模样,他都被气到喊我的名字了。 过了一会儿,我碰了碰他的肩:“其实我那时候是在试探你。” “殿下?” 你看他这个人还是很好哄的,气得都喊我名字了,下一刻就能重新喊我殿下。 “那时候我对你有一点儿……”我掐着小指尾给他看,“也就是这么一点儿的心思,我不大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我也不大清楚你怎么想的。我就想不如我试探试探你,也试探试探我自己,所以那一阵子我就多闹了你几次。但是后来,我觉得闹你玩儿实在是太有意思的。诶,你知不知道每次我逗你玩儿,你看上去正正经经的没什么破绽,其实你的破绽可多了。” 我掰着手指头跟他算:“其一,是你总会红了耳朵,一直从耳根这里开始红起来,不过也就只有耳朵是红的,面上神色还算平常;其二是你的手搭在膝上,你的这一根手指……”我伸手捏他的右手食指:“这根手指总是在膝盖上点啊点啊。” 宋清平反手勾住我的手:“臣这是对殿下‘食指大动’。” “不许造次。”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反驳他的话来。 宋清平又问我:“那后来呢?殿下试探得出的结果是什么?” “得出的结果就是你可能根本没把我放到心上过。” 他很快的说:“不是。” “怎么不是?”我抽出手来,又开始捏他的手指玩儿,“那时候我近乎疯狂的试探你,结果你呢?你明明就是不喜欢我闹你,可是你却根本不理会我闹你,好像我一个人在一个泥塑的菩萨面前耍把戏似的。你越退越后,仿佛对我这个殿下丝毫没有什么保留,也就是你越退越后,我也就根本找不见你的底线。” “原来殿下是这样想。” “你那时若是不想我闹你,你跟我说,我绝对不再闹你,结果你却什么也不说。”我想了想,“人家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我又不是要试探你我们之间究竟是不是淡如水,要是真淡得像水了,那我不就没戏了?” “那殿下以为,你我之间该像什么?” “我还想不出来,像茶?像酒?像汤?我觉得都不大像。” 宋清平笑了笑,断言道:“我以为像酒。” “轰轰烈烈,愈陈愈香?” “像兑了水的酒,看起来像水,总还有一丝酒味在。” 宋清平说得很对,我们之间像兑了水的酒。 虽然我们年纪都还不大,但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是老交情了,也就不是该轰轰烈烈的时候了。或者说我们从前轰烈过了,他落水被捞上来时,我一边背着他一边哭,我摔断腿时他也差点哭了。 但若是变成了水,那就成了友情、亲情、君臣之情,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因此,我们这些俗世凡人之间,不论是多久的交情,总该有一些酒味在。 “殿下?” 宋清平把我喊回了神,我笑道:“我现在知道那时候我想的不对了,你不是对我毫无底线,其实你的底线可高了,不过就算是我踏了过去,又蹦又跳的也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 “对对对。”我点头,“有关系,有关系。你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其实背地里忍得很不自在。” “没有。” 我挑眉:“那你就是很喜欢我闹你了?” “没有。”宋清平今晚大概是被我气坏了,“殿下不是说只要我说一句不喜欢,殿下就不闹我了么?那我现在……”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的话现在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