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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挤出一句衷告,“我觉得现在眼前全是幻象。” 斑有些疑惑的皱起眉,事实上他与那只龙目光对峙已经有了片刻,可是没有丝毫异样——一般的混血种在见到龙类时,会被对方黄金瞳孔中的“龙威”震慑,但那仅仅针对血统低端的人,柱间的血统既然已经强大到了足以惊醒一只次代种,又为什么会被龙威影响? 巨龙像是一瞬间被激怒,骨翅张大,鳞片开阖,巨蟒似的尾骨激烈的甩动,溅起一大片水花,那些水花在空中冷凝成冰,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维持着悬浮在半空。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静止,下一刻这些冰棱如同枪林弹雨般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扫射过来。斑一脚迈上前,手中长刀插入树枝,精纯的“火”元素借着刀刃释放,一下子在两人面前张开了一片球面型的巨大屏障,热烈的火焰顷刻间吞噬了所有冰棱。 但出乎他意料的,那些冰棱并没有融化在高温的火焰中,只被阻碍了片刻就突破了屏障。柱间本能的察觉到危险逼近,一把将斑拉入怀中,木系言灵爆发,无数细密柔嫩的枝条窜出,结成盾壁,将他们两人紧紧包裹其中。 冰棱在触碰到那些枝条的同时变为粉末。洋洋洒洒像是漫天风雪。 “这里是湖泊,作战地形对它有利。”柱间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在拥抱到斑的那一刻他觉得意思清明了许多,眼前渐渐能看见东西了,大脑开始恢复了运转,“你的火系言灵在这里会被严重压制。” “你怀疑我的实力?”斑被他牢牢困在怀中,有些恼火。 柱间觉得耳边那些诡异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松了口气,但是心跳却比刚才跳得还要激烈。这种紧密相贴的情况,与在明治神宫里又有所不同,那个时候只顾得上逢场作戏,没有留心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消瘦健朗。和服考究的面料手感很好,他伸手抚上那人的脊梁,觉得几乎移不开手。 简直到了,近乎迷恋的地步,恨不得就此融为一体。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柱间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哪个男性的身躯充满了如此想要拥有的渴望。天地良心,当年在哈佛留学的时候他也会和好看的女孩子并肩走在修剪得整齐的绿草坪上聊人生谈理想,甚至一度被视作全校男生的阶级敌人。 浴血屠龙一个世纪,当初和他谈笑风生的女孩子们都从红颜化作了枯骨,她们的坟墓长满了荒草藤蔓,早就无人记得。柱间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问题,因为他觉得屠龙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业,说不定某年某月,他便英勇壮烈了。况且混血种拥有比人类漫长许多的生命,他们活该付出对等的孤独作为代价。 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神秘而危险,暴躁而冷傲的男人,产生想要拥有的念头。用文学诗歌里的词汇来描述,就是想要和他“天长地久”。 一定是疯了。 “放开!” 斑在柱间走神的那一刻挣开他的手,一刀劈开树蔓,重新回归成为战场的湖面。他踏上水面,隔了几十米的距离绕着巨龙跑了起来,寻找着最适合攻击的位置。 龙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满是怨恨与愤怒,它拥有庞大的身形却出乎意料的敏捷,苍白的利爪挥舞出风霜冰雪,企图限制住他的行动。作为海洋与水之王麾下的次代种,它近乎完美的继承了那位龙王对“水”元素的控制。湖泊翻起重重波浪,像是升起巨大的环形围墙,将斑困在了它的领域之内。 “斑!”柱间晚了一步,被隔绝在水幕外。 远远看去,一个空心水柱在湖泊中央成型,并且还在不断升高,仿佛要这样一直延伸到天上,如同中描述的通天之塔。漆黑的湖水中浮动着金色的象形文字,那是龙文印刻下的咒语,肃杀而高深。 斑站在水面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能见到极小的一块,可以想见水柱已经形成了十几米乃至几十米的高度。他伸手按上水墙,水并未实体化成冰,却显示出了一种“坚硬”的属性,寒冷得如同万年不融的冰川,显然他无法从这里面轻易突破出去。漆黑的和服虽然沾了水,却被他本身释放出的“火”烘得干燥平整,在这样的困境中,男人依旧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血色的瞳孔流转出犀利的光泽。 巨龙修长的颈项伸直,扬天长啸,仿佛是在指控一场罪行。 “愚蠢的爬行类。”火焰在刀刃上一圈圈缠绕,斑提刀冷漠的注视着对手,“你是在为自己唱挽歌吗?” 他就要动手,按在水墙上的手指突然感应到了一点微弱的温暖。 有人在外面,与他隔了一层水墙掌心相贴。柱间就好像一名转过所有经桶只为触摸爱人指纹的僧侣,绕着水柱找了一圈,终于摸索到了斑的大致位置。感觉很模糊,但足以让他确认:“斑,你怎么样?” 男人没有答话,指尖贪婪的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最后,他只低声开口:“别进来。” 柱间愣了愣,手中的动作却更急迫了些,无数枝条从他袖口中涌出,结成一束,企图破开阻碍:“那是次代种,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 那一头突然传来了男人的低笑声。 柱间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个笑话,他是认真的——仅次于四大君主的次代种他曾遇见过一次,当年还是在带领了不少混血种精英的条件下才得以将它屠杀。隔着水幕,他只能隐约看到斑的一个轮廓,那样不真切。 “生来便是孤独,何必再有奢望?”斑的声音冷涩,一字一句,口吻讥讽而哀伤。 “什么?”柱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样的语气和语句,并不符合那个人傲视一切的风格。内心的某一处突然狠狠的揪紧,带来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 “上帝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⑴”男人似乎知道他此刻的苦不堪言,继续说了下去,话语的最后,他用一种古老的腔调念出了几个简单的音节,柱间听不懂,却又有种被叫到名字的错觉。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后又突然缓慢下来,仿佛随时会静止。 这颗心,简直像不属于他的一样。 甚至连言灵都得不得释放,那些枝条纷纷枯萎腐朽,消散在了空气中。柱间咬紧牙关蜷缩在水面上,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水幕里面,黑衣黑发的俊美男人抿出一个不屑的冷笑,青灰色的鳞片从衣衫下的皮肤开始蔓延,包裹了他修长的手指,白皙的脖颈,最后蔓延到面部。尖锐的骨刺从全身上下生出,瞬间绞碎了那身和服。颧骨突起,白骨一样的面具覆上了他的脸,只留下那双红得滴血的瞳仁在外,显出一种古艳。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