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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被粗暴地扔进坑里,填埋上,土粒沙沙作响,尖叫和哭喊——司景的槽牙无意识地摩擦着,他打了个哆嗦,朝着阚泽伸开双臂。 “先,”他急切地说,“先抱抱我……” 阚泽一眼便觉出了他的不对。 男人想也没想伸开臂膀,一把把他抱过来,双手把司景的长腿一勾,引导司景盘在他腰间。猫崽子靠着他,气息仍然有些乱,司景睁着眼,眼底雾蒙蒙的,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神色,只是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好像在寻求什么安慰。 司景极少有这样的模样。他一直是无所畏惧的,疼也不说出声的。这许多年来,是他挡在那些猫和人的前头,帮他们把血色全都给遮掩过去。 所以几乎无人知晓,司景也是讨厌血腥的。 他靠着阚泽,被对方像哄孩子一样抱着在屋子里转,手拍着背一下下轻轻哄。二黑不知他是怎么了,焦急地围绕着两人转,拿舌头去舔他露出来的脚踝。 一阵麻痒,司景逐渐被拉回了现实,他闻着这令他安心的味道,轻声说:“阚泽?” “嗯。” “我也沾过血……”司景说,声音低低的,近乎喃喃。 “像那个妖那样的事,我做过很多。我甚至做得比他还坏,比他还残忍。” “我——” 他抱着男人的脖颈,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手干净而颀长,指甲微微透着粉,是被无数人赞叹的一双手。它们被拍下来,保存在各个粉丝的相册里。 只有司景能看到上头沾着的血。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坏妖怪?” 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司景瞧着狐狸和蛟龙为了追这个妖而忙前忙后时,内心总有个声音这么和他说。他压着不敢去想,不敢触及,无数次告诉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 可总有什么是掩盖不了的。哪怕没人看得见,他的手,也比那个被追捕的妖脏多了。 他抱着阚泽,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男人。 人形六神只知道他受过天罚。人形六神不会知道,他杀过的人不是以个算,而是以千算的。 人形六神什么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不适合做自己的猫了? 司景有点心虚。这心虚和偷吃小鱼干被抓到的心虚不同,那时他明确知道自己是会被原谅的,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可现在,他并没有这个底气。 ——万一、万一要是后悔了呢? 阚泽没回答。 司景的心噗通一声沉了下去。 他抱着阚泽的手指慢慢松开,低声说:“你要是后悔的话——也没关系的。“ 手指纠缠了下,好像并不想就这么放开,司景咬着牙,硬生生让它们分开了。 “我也知道,”他说,“大家喜欢的,都是听话的猫……” 哪儿有喜欢他这种不祥的呢。 “可以退货的,”他彻底收回了手,含糊不清道,“你要是想退货,现在就行了。” 反正—— 反正也不会有多难过。 不就是盆猫薄荷吗,没了这盆,他还可以养很多很多盆。哪怕、哪怕不是阚泽呢。 司景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他没再说话,只一下一下吸着气。阚泽却忽然伸了手,把他的手背从嘴里解放出来,垂着头亲了亲。 男人嘴唇温凉,比他的身体的热度更低。 司景打了个哆嗦。阚泽重新把他抱得更紧。 “可我的小花只有这么一个。” …… 嗯? “我的小花聪明又勇敢,打跑了很多很多的坏人。”阚泽声音轻轻的,一下下抚弄着他的背,“你没有别的办法——杀人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记忆里的短腿猫晃着脑袋,一派天真烂漫。他蹦着去挖蚯蚓,扑蝴蝶,他那时什么也不懂。 阚泽宁愿他什么也不懂。 若是可以,谁也不会想被迫长大的。 司景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不清楚他怎么知道,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 “你不用解释,不用说,”阚泽看进他的瞳孔里,从那里头又看见了当年茫然卧在原处朝他看来的猫崽子,“我也会懂得。” 我们共同经历过。 司景彻底张大了嘴,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掰着阚泽的脸,把他和回忆里的那盆猫薄荷之间慢慢打上一个等号,“……操!你是我挖出来的?” 他特么给自己挖回来了一个老攻?! 老攻被他的手挤着英俊的脸,用挤出来的章鱼嘴说:“你刚才好像说要退货。” 司景左看右看,还在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我挖出来的?” 老攻还在用章鱼嘴艰难发言:“忘了告诉你,一旦挖了,概不退换的。” “……” “你想都别想再去吸别的猫薄荷。” “……” 半晌后,司景慢慢转开眼神,“嗯……我好像给你施过肥?” 阚泽嘴里忽然一苦,当年被迫食屎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司景有点儿嫌弃,瞬间把挤着他嘴的手给松开了。 猫薄荷草老脸丢尽,强调:“那是直接洒进盆里的,其实顶多能算洒在我床上——” 没都进嘴里。 而且,“不止当年,”阚泽幽怨,“你后头还施过一次。” 司景的目光左转右转。 “还亲,还啃。” 司景开始专注地看天花板。 “还逮了蝴蝶强行来给我授粉,”猫薄荷抱怨,“我差点儿就被只蝴蝶上了。” 真的是非常可怕。 司大佬辩解,“因为你那时候都不开花的……” 死活也不开花,连个花苞都没冒出来。司景心心念念着想养一大片的猫薄荷草,只有一株怎么够?他专门扑了半天的蝴蝶,强迫着抓着蝴蝶沾了沾别的猫薄荷草的花粉,二话不说往阚泽身上抹。 若不是那只蝴蝶半路忽然间爆发蛮力挣脱开了,花粉就全沾阚泽叶子上了。 阚泽说:“那是因为我给它传了点修为。” 我总不能真的看着自己被那什么吧? 司景感叹:“好在我没用蜜蜂。” “不,你用了,”阚泽目光顿时更加幽怨,“要不是你自己逮蜜蜂的时候被蛰了,爪子肿了好几天,你之后还得再逮。” 司大佬无话可说,也从记忆里挖出了自己肿着腮帮子和爪子被李春景喂饭的情景,只好在喉咙里挤出一声干笑,弱弱的,“我那不是——” 不是不知道你是妖嘛。 他赶紧重新环住阚泽脖颈,凑上去吸了吸,憋了半天,把身后头冒出来的大尾巴也塞对方怀里,目光软绵绵的。 “给你摸,不许生气。” 阚泽瞧着他。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