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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酒馆众妖分队搜山,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山本找到。 白寻被连夜带了回去。 七条人命,这不是小事。几个妖审问了许久,却什么也没问出来,他始终紧紧闭着嘴,一声也不吭。再问更多的,他便把桌子一踹,要求:“我要见司景。” 狐狸蹙眉,将长长的黑发拨到身前,打量着他。 “为什么要见司景?” 白寻没有别的话,翻来覆去只是那一句,“我要见司景。” “……” 片刻后,顺从他的意愿,司景从外头走了进来。白寻仰头看着,司景这会儿已经换了身干净衣物,是件有些宽大的白色V领衬衫,衬得脖子线条修长而纤细,隐隐能瞧见淡青色的血管。 这身皮囊无疑是出色的,被千万人赞颂夸奖的脸有着夺目的容光,密而长的眼睫垂下来,瞳孔早已经褪去了他记忆之中的血色。相反,那里头是一片澄澈的清明。 司景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 “有话?” 白寻定定地看着他,没吭声。 司大佬定定瞧着他,眸色莫名。半晌后,司景才率先发问:“……打疼没?” 白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上头还有被司景拿皮带抽出来的红痕,一道道的,但是并没用太大的力气,也不过是红了点,看起来瘆人而已。 白寻声音闷闷的,“没疼。” 这比起他之前受的疼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 司景心情有些复杂。 白寻也是只猫。实际上,他与自己的共同之处,常常让司景觉得心惊——同样是被人收养,又被丢弃,同样是怀着刻骨放恨的;只不过司景命更好,他遇到了第二任主人,也从他们那里得到过真切的关爱。 白寻却不同。他从没得到过。 司大佬有时也会想,倘若自己是白寻,真正经过了那样钻心剜骨的痛,是否也会沦落到如此疯狂而仇视一切的境地? ——他并不能确定答案。 也许是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倘若,也不存在如果。 他们彼此面对面无言许久,白寻才低垂着眼,讽刺似的笑了笑。 “觉得我很有病,是不是?” “我是觉得你有病,”司景毫不留情,“不管你怎么想报仇,他们中的一些人是无辜的——你伤害了无辜的人,这和当年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白寻冷笑,“你不懂。” “我怎么可能不懂?”司景反驳,“你以为我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吗?!”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声音也忽的低了下去。 “我也曾经想过,要是能把那些畜生全都杀个一干二净好了……要是,要是也对他们的亲人做同样的事,让他们也亲身体会那种感觉就好了。” 空气静默下来,白寻怔怔地凝视着他,听见他苦笑起来。 “可我还是没去。知道为什么吗?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们已经是畜生了……我还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那让我觉得恶心。” 司景直视着他,头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白寻,仇恨这东西,会把你吃掉的。——你要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 白寻默然不语,像是陷入了沉思。 司景也没有别的话可以再说。都太晚了,无论是教诲还是旁的什么。他站起身,推开门,准备从这房间里头出去,却忽然听见身后的白寻颤着声音喊了一句:“……哥。” 司景维持着推门的姿势,没有回头。 “你知道吧?”白寻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你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了。” 司景分明听见了。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仍旧向外迈开步子。这一回的步子比之前都要迟缓的多,到了门外,他忽然用力揉了一把脸。 —— 白寻全交代了。 “那个女人是个傻子。她红不起来,便到处找法子,她的古曼童给了她一个法阵,让她召唤试试……” “然后她就召唤出了我。” 古曼童本来就是阴邪之物。陈采采的古曼童还是个幼童时便被放干了血,硬生生制成了供人升官发财的小鬼,怎么能甘心? 她自然不会为陈采采提供真正有效的路子。她迫不及待想看这个女人自寻灭亡。 陈采采却信以为真,被她哄得团团转,当天晚上便尝试了法阵。她没能召唤出财神,却召唤出了昔日的亡灵——满怀怨恨的白寻被叫了出来,自那之后开始修鬼道修魔道,靠着新鲜的血肉作滋养,修为突飞猛进。 每天提供鲜血供他修炼,陈采采血气一日日枯竭,头发脱落、脸色蜡黄,慢慢便像是病入膏肓了。 偏偏那时候,陈采采与司景在合作。白寻不过偶尔在电视上看了那么一眼,立刻便认出了那双眼睛。 曾在马车中看过的眼睛,虽然浸泡在尸山血海里,却依旧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 他只对着司景仍怀有眷恋,因此想尽了各种法子,想诱司景来到他的阵营。 前期的诱饵是陈采采,后期的诱饵是山本。 只可惜司景没上当,实力也远超他所料。白寻原本以为对方身旁不过只有蛟龙一个大妖,故而费尽心思调开了,哪成想还有个阚泽黄雀在后,隐藏的相当深,他甚至半点没看出来对方居然是个妖。 狐狸问:“这么说,你是承认这七起命案都是你做的了?” 白寻避而不答,反倒道:“胜者为王输者为寇,没什么好说的。” 他目光沉沉,不再说话。狐狸也没有再问下去,只出了房间,嘱咐旁边的妖看牢了。 他们实际上没资格给什么处置。但这样的妖,放出去只会更危险。圈禁起来后,白寻自己也撑不过太久。 司景也知道缘故。白寻修的是魔道,又早已经是亡魂,只能靠着活人的血肉才能存活。日日被锁妖链锁在里头,没了鲜血滋养,不过十五日,他便会魂飞魄散,根本无需酒馆中的妖动手。 一念之差为了魔,便永远没办法从这条道上回头。 只是司景心中,仍旧有些不是滋味儿。 翌日,山本被找到了,狐狸铆足了劲儿想找法子清除掉他的这段记忆。司景回了剧组,神色却明显不比往常。阚泽看出他有心事,想尽各种办法逗他开心,却也只换来小祖宗嘴角勉强上扬了下。 连夜里也翻来覆去,睡不安生。外头月光如瀑,阚泽把人抱过来,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小花……” 司景拽着他的衣襟,丝毫没有半分睡意。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神经逐渐松了,声音很轻。 他说:“阚泽,我是不是做错了?” 阚泽一怔。 司景往他怀里头靠了靠,低低道:“要是我当时没有把他又交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