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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儿,重新又微微笑起来。他说:“哥哥——不用来找我了。要是有下辈子就好了,下辈子,我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电话挂断了。 杂货铺的老板娘分明听见了他的最后一席话,瞅着这年轻人,神情都变了。她说:“小伙子,你这么年轻,该不会是有什么想不开吧?可别,你可还有好多好多日子呢,什么苦挺不过去啊……” 这么个看起来清秀的小年青好像存了死志,这让老板娘心里直突突,又劝:“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白寻看着自己的手,轻轻一笑。 “傻事早已经做干净了,”他喃喃,“时间也没那么多了。” 他本就已经踏入了黄泉,如今再去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寻提起步子要走,却不知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大姐,能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他刚刚那话说的令人担忧,老板娘隐约觉得他可能是得了什么绝症,这才离家出走,和女朋友分了手,又准备一个人了结生命。这会儿看着他,老板娘心里都存了怜惜,忙道:“你说。” “您家有养狗吗?”白寻问,随即掏出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要是有人来,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来找我的人吗?” 老板娘一怔,低头看向那张白纸。 上头只有六个大字,“小心,内有恶犬。” 她愣愣地看着那几个字,还未回过神,见青年已经走远了,忙提高了声音问:“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可青年只是冲她摆摆手,随即头也不回往山上去了。风、树叶、花……这些他在回来之后,从未静下心来体会过的,如今都好像活了过来。小小的一只白猫卧在树叶底下,眯起眼瞧着,细碎的光斑从上头漏下来,洒了他一身。 没什么仇恨,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卧在那儿,就像是待在母猫的肚子中一样安心,一样无忧无虑。 真是个好日子。 最后一次闭上眼睛时,白寻模模糊糊地想,明天应当又是一个晴天了。 —— 立即启程赶去的司景只拿回了那张纸。 甫一见到,狐狸便忡然变了脸色,立马让人回去将酒馆中的泰迪精关押起来。泰迪精起初还反抗,后头却还是禁不住狐狸手段多,终于招认,狗贩子与虐狗者其实都不是死于白寻之手。 白寻并非是清白无辜,仍旧是帮凶,但主谋者却换了个个儿。 在他家中搜出白宏礼的资料后,大胖鲤鱼也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意识到,他不仅是个混血,还是条锦鲤,天生便有运气加成。这样的身份,对于魔而言,是一道相当美味的大餐。 泰迪原本几次准备下手,无奈白宏礼在这方面的运气着实是好,第一回 有桓俞在,桓俞实力凶悍,他并不敢冒头;第二次在古宅里好不容易寻到了个空隙,偏偏司景和他男人又走进来了,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计划。为防止被看见,泰迪只好匆忙溜走,身形被人瞥见了。 随行PD怕鬼之名终于被澄清,看到的影子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自己酒馆里居然出了叛徒,这让狐狸一度无法相信,在那之后来了场大换血。馆里人被摸查了个遍,无论是信任的还是不信任的,通通都由蛟龙出面再次威慑了一场。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司景并没再找到白寻,也没看见山本的尸体。后头的事交由狐狸来处置,也不知他是如何操作,给山本安上了意外身亡的名,与他的小孙女一同上了突发事故的死亡名单。他的几个儿子听闻老爷子死了,乱哄哄只想着抢家产,哪里还有人去深究他究竟是如何逝去的。 倒是有部分人仍旧关心,但隐约得知与那些日子频繁出现的杀人事故有关,便知不能再往下深究。意外还好,若是人为,恐怕会变为国与国之间的大事。 于是在默许之下,这件事便被深深埋藏进了案宗深处,没有人再提起。 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司景却闷了好几日。 阚泽知道他心里有个坎儿,却也不好多说。凭心而论,猫薄荷草其实是能理解蛟龙的做法的——司景若是想真正在这之后毫无顾忌地活着,手上就绝不能再沾血。这并不是当年的乱世,法律的准绳就在这儿衡量着,倘若真沾染了,多少都会是个威胁。 但偏偏,山本也不可能上军事法庭。 他所做的事,于司景又或是无数惨死的村民而言,的确是罪大恶极;可放在当年浩浩荡荡的侵略者里头,不过也只是其中寻常一个而已。那里头有许多人都曾做过一样的事。他们中,只有极少数会上军事法庭,真正接受正义和道德的审判,大多数人都在回去后平平淡淡度过了这一生,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才能看见当年在自己刀下泣血的眼睛。 法不治众,这在某种程度上,便是现实。 如此一来,蛟龙的选择便成了最稳妥的做法;虽然是自私,可的确帮助司景从困境之中解脱了。更何况白寻也心甘情愿,愿意在走之前帮司景清理这条路。 所有人都是为了他好,司景也明白,因为明白,所以更加堵得慌。 他已经和老父亲闹了好几天的别扭了。 “你别说话,”一手提着药袋子一手开门的司景冷着脸,“你还想说什么?我的事不用跟我商量,你们现在都能自己决定了,还问我干嘛?” 蛟龙老父亲咽着唾沫,在那边赔着笑哄他,“我只是怕你不同意啊……” 司景把东西放桌上,哼了声,“原来你们还在乎我同不同意呢?我还以为你们顶着为我好的旗号,下一回就能直接替我娶妻生子呢。” “……” 蛟龙再次意识到,跟司景斗嘴,那是有极大的概率斗不过的。 这死孩子,专挑人痛处怼。 蛟龙:“不会让你娶妻生子的。阚泽还在旁边吗?你怎么直接说这话?” 别到时候被听见了还以为是自己挑拨他们夫夫感情呢,那可就不好了。 阚泽的确就在旁边。他这一场感冒来的来势汹汹,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仍旧没好,低烧反反复复,是当下的流感症状。这会儿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是有些不正常的。 司景凑上前,熟门熟路试了试他额头温度,这才又冷冰冰对蛟龙道:“挂了。” 老父亲满含忧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 孩子长大了,难。 不再是当初那样听话的了。 阚泽头上还贴着块湿毛巾,目光却始终跟着他转,像棵向日葵。司景偶尔回头看见,不由得伸长手臂拍拍他脸,提醒:“我不是太阳。” 猫薄荷草烧得不轻,情话功底却半点也没削弱,张嘴就道:“怎么不是?” 他说:“我的小花就是我的太阳。” 司大佬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