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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儿,你今天可真厉害,我家那位混世魔王都被你给镇住了。” 左尘愣了一下,“很可怕吧?” “嗯,你这只小白兔,一咬起人来还真疼呢。”夏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左尘的手背,“不过我喜欢。” 左尘站住了,“你喜欢?” “左尘啊…”夏寒冲着他温柔地笑着,目光中尽是疼惜,“我不是喜欢你崩溃发怒的样子,也不是享受你为了我失态发疯的样子,相反地,这些是我最不想见到的,因为这样的你,一点都不快乐。”夏寒吻了吻他的额头,随手拨弄着他被风吹乱的碎发,“可是,只有今天的你是个例外,因为我能感觉到,那是真正的你,十年之前的你…” “那个时候…”左尘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夏寒,那个时候的我,回不去了…” 意气风发,带着少年无畏的锐利,十年前的我也是这样的啊。 可要逾越的回忆太过痛苦,痛苦到不值得再去寻觅那内心深处的宝藏,沿路太多坎坷,就算能披荆斩棘到达终点,似乎也不甚美好。所以只能向前看,疯了傻了也要向前看,忘了一切更要向前看。宁愿迷失在漫漫前路,也绝不在那一触即灭的泡影里沉沦。 内心早已被命运腐朽镂刻,又怎么可能再返璞归真? “不公平,夏寒,真的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左尘看着他,月夜下的眸子黑得深邃,悲伤欲盖弥彰。 “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不是我想走的,再让我回去,不公平。” 让我历尽千帆,又让我对原来的自我恪守忠城,不公平。 “太难了…对不起,夏寒,你喜欢的,我做不到…” 夏寒怔住了,自己无心的话怕是又刺激到他了。 左尘太在乎夏寒,在乎到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细心品味,在乎到生怕自己变不成他最喜欢的样子。 “我怎么捡了你这么一个一根筋的小傻子。”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滑下的泪,夏寒吻了吻他的蹙起的眉头,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在他耳畔柔声说道:“左尘,你已经做到了,现在的你很好…你的过去里又没有我,回去做什么?” “可你不是说喜欢…” “小笨蛋。”夏寒埋怨似的胡乱扒拉着怀中人的头发,“我还喜欢小猫小狗呢,你也学它们叫两声?” “我…”左尘舔了舔嘴唇,细细地“喵”了一声。 “你!”夏寒恨恨地捏住他的脸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左尘傻笑,“夏寒,我冷…” “冷?”两个人大晚上也不知道在这冷风中站了多久,夏寒看着他被冻红的鼻尖,又心疼又生气,“那你还说不说傻话?” 那双小手道歉似地拽了拽夏寒的衣领,“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夏寒松开手,又揉了揉他被捏痛的脸颊,将他往怀中一拉,“来,过来。” “嗯?” 宽大的羽绒服将瘦小的左尘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腰被他轻柔地环抱着,那个人温热的胸膛紧贴在背后,心跳感知得一清二楚,酥软的呼吸像春风般拂过脖颈,连路灯看起来都好像夏日里的暖阳。 夏寒,这个人明明应该叫寒夏才对。 我是有多傻,才会怕他不喜欢自己。 “又想什么呢?” “没,没有。” “还冷么?” 左尘摇了摇头。 夏寒笑了笑,在他羞红的耳朵上亲了亲,“那我们回家吧?梨汤还没喝完呢。” “嗯。” “我们好像套娃啊。”夏寒看着那臃肿的影子哈哈笑着,这下,是真的融成一个人了,任谁也分不开。 一回到家,突然的温差让夏寒的嗓子又痒了起来。左尘连衣服都没顾得上脱就要跑回房间拿药,夏寒一把拉住他,一边给他慢慢褪下外套,一边笑着说道:“药又不能当饭吃,咳咳…没事,一会儿适应了就好了,别担心。” “那,那你去歇着,我把梨汤给你热一下。” “好。” 左尘端着热好的梨汤进了房间,就看见屋里被洗劫了一般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床板都被掀了起来,夏寒正蹲在一旁,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东西吗?”左尘放下手中的碗,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在找什么?” “找我上学时候的书。”夏寒连头都没抬,“我记得就给扔到床底下了,怎么找不到了…” “一个箱子么?” “嗯。”夏寒手中一顿,转过头惊喜地看着左尘,“宝贝儿,你知道?” 左尘点点头,“我…我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就,就把它放到阳台…” 话没听完夏寒便跑了出去,果然在阳台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纸箱,只不过上面的积灰被左尘拂得干干净净,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从未察觉过。 夏寒看着那个纸箱松了口气,也是,自从左尘来了之后,那个爱干活的勤快家伙总是抢着洗衣服晒衣服,自己都没来过几次阳台,看不见倒也正常。 “夏寒…”左尘站在他的身后,期期艾艾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的。我就是打扫的时候把它换了个地方,就…就忘了…”他越说声音越低,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夏寒应该很在乎这里面的东西吧? “没关系。”夏寒转身冲他笑了笑,宽慰地揽过了他的肩膀,“要不是小朗来了,谁还会记得它?” “不重要么?” 夏寒摇了摇头,“都是些旧书罢了。来,我们看看。” 房间里没有书桌,夏寒把箱子放到了饭桌上,拿剪刀把上面厚厚的胶封划开,一本一本地把里面的书拿了出来。 “物理课本长这样啊,我怎么记得是绿皮的呢?上面还画着星星宇宙呢!看来是我记错了…”夏寒轻轻抚摸着蓝皮书上的飞行器,低声笑了笑,“左尘啊,你知道么?我以前最爱上物理课了。” “物理?” “嗯,光啊,热啊,力啊,电啊,一根小棒滚进了磁场,滑来滑去…哈哈…林乐从来学不明白,所以去学了文科,可历史政治也让他学得脑壳疼…”夏寒眉开眼笑,可快乐回忆的封印一旦被割破,那无所得的痛便全都酿成了满心酸楚,流进了眼底,化成了失落的黯然。 因为也被剥夺过,所以左尘能体会他的难过。 “夏寒…” “没什么。”夏寒揉了揉鼻子,接着拿出压箱底的练习册,上面还有力道不小的画痕。 “我都忘了这是什么时候画的了,是有多不爱写作业啊!”夏寒拿起笔,一笔一划地描绘着封皮上褪了色的名字,“夏…寒…真的好久都不写字了啊…” 他低着头,笔尖颤抖着,左尘看到,那片墨迹被洇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