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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令他感到心疼。 就算是被恋人厌恶时,他都从未觉得难过。喜欢一个人已是令人心悦的事,他原以为,如果对方也喜欢自己,那么内心的喜悦一定会加倍,可如今看来,却是恰恰相反。不是没有喜悦,只是不知何时,它悄悄温热了眼眶,酸涩了喉咙,而快要溢出的满足感温暖了整颗心脏,却敌不过扑通跳动的心脏里,那无以复加的痛。 看着明明已经脱离危险,却不愿睁开眼睛的恋人,陆野在心底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最后,默默对自己说: 这个人,说喜欢我,却让我这么难过。 或许是舍不得他这么难过,病床上,男人露在棉被外的指尖微微一动,浓密纤长的睫毛细细颤抖着掀起,乌黑的眼瞳转动了下,视线对上陆野的以后,定住。 “陆……野。” 男人眼里带着初醒时的迷茫,声音细如蚊鸣。青肿手背上的细针,胸口前的狰狞伤口,男人似乎都不在意,苍白的嘴唇微启,不是叫疼,而是软软地叫了他的名字,虚弱易碎的呢喃,又仿佛在撒娇般地诉说着疼痛,望着他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眷恋。 “你不需要喜欢我……”陆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扰人的蝉鸣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却无动于衷,靠近了恋人继续冷静地说着,用只有他和恋人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宛若亲密情人间的秘语,“你别喜欢我,只让我一直喜欢你就好,这样就很好了……” 在恋人的耳侧低语完,陆野在他的耳边轻轻吻了下,然后温柔地抱住恋人瘦弱的身体,埋进他的颈窝细嗅他的味道,仿佛在借此寻找安全感。 魏思远闻言,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沉睡太久的大脑似乎生了锈,消化了这几句话好一会儿,水汽瞬间弥漫眼眶,待在那人怀里的感觉是那样温暖且令人心安,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这次进医院,怕是又吓着他了。想伸出手拍拍对方,无奈伤口的疼痛与大脑的混沌让他无力抬手,一阵眩晕降临,他再次阖上沉重的眼皮…… 梦里,魏思远忘记了疼痛,回到了第一次遇到陆野的场景。 不对。应该是,他所认为的第一次相遇。 因有机会和一家资金雄厚的大公司合作,作为公司老板的时远秋对此十分重视,决定亲自带着手下的人去和对方洽谈,魏思远正是其中的一员。 出行前,他们把对方公司负责此事的人提前做了个调查,得知对方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时,还小小地惊讶了一番。只是,当知道对方是这家公司董事长的独子,在海外留学的短短几年里就已成功运营了几家公司后,惊讶之余还多了几分敬佩。 这样的人,能合作自然是最好的,倘若是作为对手,那还真是唯恐避之不及。 于是,在他们一行人坐在会议室里价格不凡的实木会议桌前,喝着口感不错的红茶,等待对方出现的时间段里,莫名的还有些小紧张。当对方带着助手,以桀骜自信的姿态走进会议时,不得不说,还真有些被对方的气场震慑住。 反应迅敏的时远秋第一个站了起来,破天荒的,嘴角还勾起了不明显的弧度。其余人见了纷纷离座,跟在自家老板身后准备和对方打招呼,没想到被对方抢先了去。 “陆野。幸会。” 冰冷金属质感的音色,与身俱来的沉稳气质,男人身上的成熟气息并不令人觉得违和。好在,时远秋不是个吃素的,并未被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逼人气势压倒,两人友好地握手并简单寒暄过后,众人又一齐坐下,看这阵势,估计是打算开门见山地进入主题。 跟在寒暄大队后方的魏思远最后入座,坐在了椭圆会议桌的末端,低头坐好的他抬起头,视线正好与陆野无意间扫过的目光相遇。 四目相对,魏思远嘴角一勾,朝对方礼貌性地一笑。 以为只是短暂的对视,不料,对方的视线却像是凝固一般,迟迟未移开。 过于深沉的目光让魏思远不觉腰板一直,满脑子都是问号,故作镇定的他回想了下自己从对方出现起的表现——时间那么短,压根就没有表现的机会。难道是入座太慢让他生气了?不能够吧,再讲求效率,也不至于这点时间也不能忍吧,况且调查对方的资料里,并没有出现对方很龟毛这一条啊。 莫名心虚的魏思远没避开对方的视线,嘴角的笑意却早已不见。 将他如坐针毡般的模样看在眼底,男人终于移开视线,并且,如果魏思远没有看错的话,男人墨如深渊的眼里,短暂地出现了一抹笑意,昙花一现般很快消失于眼梢。 松了口气的魏思远一时之间有些怔忪,眼珠一转,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他觉得,还是专心开会比较好。 可惜,事与愿违。认真开会这点,因为某人时不时投来的灼热目光,让他根本没法做到。整场会议下来,魏思远听的七七八八,大多时间,都在不甘示弱地和对方对视。 是的,不想像个小姑娘似的被人看的羞得低下头,魏思远全程都端坐在转椅上,微歪着头,蹙起眉头,上一秒还眼神游离,似在心不在焉地听着别人的发言,下一秒,又警觉而迅速地对上了陆野毫无预兆投来的视线…… 商谈进行的还算顺利,会议结束时,对方承诺将会在三天后给出答复。时远秋欣然接受,只是准备离开时,提出要单独和陆野聊聊的要求。陆野点头答应,示意自己的员工先回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时远秋手下的人见状,也纷纷站起准备去会议室外等候。 从椅子上站起的一瞬,魏思远觉得累极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幅苦大仇深的表情,肯定和最近在网上看到的那只蓝眼睛的小哈士奇一个傻样。 果不其然,当他跟在众人身后朝会议室外走去时,被人给无情地嘲笑了。 “你这是什么蠢表情。”时远秋抓住他的手腕,忍俊不禁道。 “我……”魏思远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看了眼坐在时远秋对面的人,忽然又像噎住似的说不出话。 “你留下。”时远秋松了手,语气散漫道,说完挑眉望向陆野,“陆总不介意吧。” “当然不。” 对方耸耸肩,不在意道。 当会议室只剩他们三人后,时远秋开门见山地问:“陆总认识思远?”陆野过于直白和频繁的视线让人不得不在意,时远秋觉得,若真有机会和对方有业务上的往来,得提前把一些话给说清楚了比较好。 并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竟然陆野沉默了片刻,当他开口时,不出意外地,又看了一眼魏思远:“不认识。” “可是他今天有什么地方做错,碍着您了?您和我说,我好让他改。”时远秋脸上挂上了招牌式的假笑,看得一旁的魏思远眼皮直跳,得,这是在给自己出气呢吧。插不上话的他,干脆眼不见为净地抬眼望天花板。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