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吸血鬼之夜4
夜殿飞落天台，向着安娜的背影深深臣服，“王，恭迎归来。” “是女王！”女孩双手握住黑色法杖，向两边一抽，法杖顿时一分为二，成为比匕首略长的两把短剑。人影微晃便不见了，反手一刀切向少年吸血鬼。是黑暗魔法师的“瞬间移动”加上近距离搏击术，少女单薄的身体一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攻击力！ 利洛失去依靠向后倒去，被夜殿上前迅速接住，血流不止的颈部插着五根坚硬的指甲。 少年吸血鬼看着自己右手齐根而断的指甲惊醒，却发现周身已被黑雾包围，是暗系的“梦幻迷雾”！初级的梦幻迷雾主要用来迷惑敌人的视觉。 另一边，夜殿带着利洛脱离战场。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还好未伤及动脉！ 年轻吸血鬼被危机感从欲望中拉扯出来，闭眼侧耳聆听。“卑鄙的人类！不要耍花招了！就算封住眼睛，我还有耳朵和鼻子，你身上香甜的血的气味太明显了！” 左边！吸血鬼抬手格挡，指甲与利刃摩擦出火花。一击不成，安娜立即遁开。 吸血鬼残忍一笑，露出獠牙，右手掌心暗红色的微型魔法阵——血吸阵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把阵法印在敌人身上就行了。浓郁的诱人气味迎面扑来，再一次格挡掉利刃的攻击，少年右手向前挥去，却不料挥空了！在哪里？！少年屏住气息，瞬间作出判断，下面！小腿被横扫过，吃痛，摔倒在地！来不及翻身而起，右腕一阵剧痛，接着左腕、脚裸遭受同样命运！ 夜殿把利洛平放在地，小心翼翼的拔出嵌在血肉里的指甲。利洛迷迷糊糊疼醒，却听到，“啊啊啊——”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怎……怎么回事？！” 利洛欲强行起身，被夜殿按住，“什么事也没有，失血过多出现幻听而已！”夜殿心里发毛，往黑雾看了一眼。 “那黑蒙蒙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你出现幻觉了！”夜殿俯下身，继续处理伤口。安娜……你在做什么……?！！ 黑雾中，少年吸血鬼四肢岔开，成大字型被四把短剑钉在地面上。高明的手法、锋利的刀刃以及吸血鬼良好的恢复能力使他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求你……啊——啊啊——” 从手指开始，少女的羊皮小靴一寸、一寸碾碎少年的骨头。惨叫持续着，少年无力乞求…… 女生公寓楼下的水池边，三个女子仰望楼顶，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姐姐，是安娜！是她在……”索菲琳泪眼朦胧，紧咬下唇“是她的杀气……” 索菲娅把妹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了，”伊芙倚靠在树上，“是去是留，由你们自己决定。” “即使知道她的身份，你还是愿意留下？”索菲娅低声问。 “是。” “对你来说她有利用价值？” “是。” “姐姐，”索菲琳抬起红红的眸子，“我要留下！” ！索菲娅和伊芙同时一惊。 索菲琳抹干眼泪，“安娜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感到杀气是因为利洛学长被欺辱，这一次是学长的生命受到威胁。安娜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在意的朋友受到伤害，并不是黑暗之子的残虐嗜杀！” 伊芙轻轻一笑，“呵！如果留在她身边，不知哪一天你也会被她拉入黑暗。” 索菲琳展露出甜甜的笑容，璀璨耀人，“如果哪一天，安娜为了保护我也同样拼上性命。我愿意跟着她堕入黑暗。安娜是个一生都值得追随的朋友！直觉这么告诉我！” “直觉？！”伊芙莞尔，“关乎性命的事，靠直觉能行吗？！” “十几年来，索菲琳的第六感从没出过错。”索菲娅捧起妹妹犹沾泪珠的脸庞，“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安娜！” 从手指到肩膀，指骨、掌骨、腕骨、桡骨、肱骨、肩胛骨、锁骨，从脚趾到大腿，趾骨、跗骨、腓骨、胫骨、髌骨、股骨全被碾碎。少年几次痛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反复响起骨头咔嚓、咔嚓断裂和破碎的声音。已经没有力气再叫了，吸血鬼少年等待死亡一刻的到来，让他得以解脱，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期望，也是奢望。 少女刻意避开致命伤，冷眼看少年疼到死去活来。这朵美丽的夕颜花依旧纯白，连灰尘都未粘上裙摆。 “女神在上！夜殿……夜殿先生，方才你真的……真的没有听到什么……什么声音吗？”利洛看着夜殿近距离超美的脸，忽然结巴了。 “没有。”他回答的异常坚定，“是你失血过多出现幻觉！” 夜殿低头拔出最后一根指甲，却发现利洛脸上腾起两朵小红云。不禁笑出声，真是个害羞的孩子！“你脸红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那个……嗯……那个……夜殿先生是吸血鬼吧？为……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吸……吸我的血呢？” 夜殿温柔一笑，用利洛的衣角擦去血迹。“我是吸血鬼，更是高等吸血鬼。面对你的血，我还是能保持理性的。”不过，如果哪一天安娜在我面前流血，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维持理性？！ “您……您真的不需要……不需要我的……我的血……血吗？擦掉……擦掉……也是浪费。”利洛脸更红了。 “不、不需要，虽然的确是饿了，但我还想看到明天的月亮！”咬了安娜朋友的先例还在黑雾里躺着，听那叫声，不知道是被凌迟了还是怎么了！夜殿忽然感觉有些异样，眼前这个男孩子看他的眼神简直、简直就像普通女性看到他的眼神！“你！……难道你是……?！”夜殿倒抽一口气。 利洛低下了头，诺诺答道，“嗯……是的……所以请接受……”我！ “抱歉，我拒绝。”夜殿恢复正常，“我有心爱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利洛明显很失落。 “你是光明女神的信徒？”夜殿问。 利洛点点头。 “光明女神该被你气坏了！在圣教这是明令禁止的，你不知道吗？”夜殿斜着眼看他。 “我也是喜欢女孩子的！”利洛胀红了脸，“只不过……更、更喜欢……” “我明白了，双……是吧？”夜殿抬头望月，“还好你们校长亲自替公寓加了结界。” 夕颜在阳光中沉睡，积蓄力量静静等待黑夜，然后悄然绽放，纯霞又美丽。少年再一次醒来，气息游离，“你……在……报……报复……夕颜……小姐……” “是。夕颜花的花语就是复仇。”安娜睨视着他，“后悔了？” 少年痛苦的呻吟一声，“后……后悔……对你的……朋友……出……出手……但我……但我不后悔……来这里……”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夕颜……悲伤的……悲伤的花……很美……很……美……” 黑雾渐渐散去，一双奇异的猫眼般的紫眸映入少年灰黑色的瞳仁，“……王……欢迎……归……来……” 安娜跪坐在他身边，“告诉我，你最后的愿望。” “让我……留在您……身边……成……成为……您的……力量……”少年忽然笑了，俊美的脸上展开夕颜般纯白干净的笑容。 “好。”一记手刀，少年远离痛苦昏睡过去，少女紫色的眼眸恢复常态。 “夜殿。给你留夜宵了。”女孩笑眯眯的看着宠溺地望着她的俊美男子。 “这……”夜殿瞟了一眼少年，见惯血腥的他也忍不住心里一颤，“我说……安娜……弄成肉泥的牛肉不能做牛排了吧！” “做成牛肉丸吃下去营养价值一样！”女孩抬起脸朝他轻轻一笑，纯真而美好，“嘻嘻。缺少营养的人没有机会挑食。” 这一夜，终是过去了。当夕颜照耀到第一缕朝阳时，她拉起裙摆，向夜的舞台谢幕。 夜殿带走了少年吸血鬼。 安娜借助夜殿的尖牙完成了少年最后的愿望——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力量。少女知道，那个叫做夜殿的男子，永远也不会抛弃她。融入他的血肉，成为他的力量，也就是成为自己的力量。 明天夜里，夕颜还会再度绽开。可是，那个追寻夕颜而来的美丽灵魂，会不会再次为她们展露纯白清澈的笑容？ 嘘——明天再说吧！现在，要补眠了。 女生公寓2022室，红眸的少女抱着黑发女孩挤在一张床上酣睡。她光洁的额头紧紧贴着女孩的下巴，轻轻呓语， “要和……安娜跳舞……?好……你们、你们给我跪下……舔、舔我的鞋子……舔干净了……就让她、就让她和你们……跳……” 薄薄的红唇上翘，想必是个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