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梦无痕
暗沉无光的屋子里,本该淡雅宜人的清茶气息奢靡浓郁,摇曳间散发着无尽暧昧,醉人心脾。 掌下原本紧致的肌理不知何时变得丰润,平坦的线条在小腹处形成饱满的圆弧。麦色的男人手掌覆盖其上,感受到下方血脉传来鼓动,微弱却清晰,一下下击打在男人手心,勾起未曾体验的陌生情潮。 雄浑麝香勃然而起,充斥着热切与急迫。男人充满力量的手臂一把将小腹凸圆的修长身躯托举到腰跨,将撒入自己种子的那处直直插向自己勃发的欲望。 身体嵌合,喘息声起。粗粗浅浅的呻吟,似惊涛拍岸,孤舟击浪,身在其间,起起落落,沉沉浮浮。 幽香更重,夜色更浓。蒋奉杰自梦中倏然而醒。 枕畔传来轻浅的呼吸声。林玉晗正在酣睡,手臂环在他的腰上。 蒋奉杰轻轻拿下林玉晗的手臂,翻身下地。行动间,感觉腰部缠裹的布巾有些湿濡,估计是伤口又裂开了。他悄声步入盥洗室,清理着自己。窗外,一轮硕大的月亮挂在天际,月光皎洁。清辉洒落,将暗夜的异动映照得无处可逃。 “奉杰?”盥洗室外,林玉晗睡意惺忪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月白色丝质睡裙出现在门边,“怎么起来了?” “没事,洗把脸。”蒋奉杰转身出来,往大床走去。 借着明亮月色,林玉晗看见他腰间布条上洇出的深色印记,“哎呀,你伤口裂开了吗?” “没事,明早再说。”蒋奉杰脱去睡袍,在床外侧躺下,合上双眼。 林玉晗见他似是要睡,也不再多说,只是心里有些担忧。一时想着明天一早把大夫叫来看看,一时又有些后悔昨晚的孟浪,翻来覆去,许久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大夫一来,夫妻俩因为前一晚行事导致蒋奉杰伤口开裂的事情就被大家知道了。 管家吴山看着家中的老爷太太,欲言又止,神情纠结。他是蒋老夫人特地派来照料长孙的蒋家老人,向来以主家利益为首要,最是老成持重。眼下也按捺不住,等林玉晗不在时,私下道:“临近岁末了,到底事情也多,督军还是当静心静养,早日伤愈才好。” 林正文这头,不久也从吴管家“婉转”传来的消息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想了想,也在林玉晗来看他时含蓄提醒:“督军有伤,你有‘孕’,虽然四个月已经稳当了,到底不能像未孕之人那般肆意才好。”如果是真怀孕了,做得太狠难免会不舒服,林玉晗却全无反应,这样叫有心人看了,不免多想。 林玉晗早已后悔,此时俏脸涨红,如鹌鹑一般乖乖应是。 当夜,夫妻俩又一次分房而睡。 ************** 到了年关岁末,街头巷尾的气氛都开始忙碌起来。 往年这时候也是蒋奉杰最忙的时候。督军是一方长官,辖下各地镇守使年末需上来述职汇报,论功行赏;与其他军政同僚间也需礼节往来,互通问侯。今年这些事一切从简,取消形式化的过程,直接汇报工作,蒋奉杰定夺后即提交相关负责人处理,副官督察执行、跟踪进度。蒋家老宅那头,作为长房独子,蒋奉杰以往也是要回去的。不过今年老夫人心疼孙子伤势未愈,又担心林玉晗路途颠簸动了胎气,就吩咐他们在江城自己过年,不必回秦城老宅。如此,蒋奉杰这个年关难得清闲下来。 与他相反,虽然免却了旅途劳累,林玉晗的事务反倒更多。因为她既要主持和准备一切年节事宜,还要安排蒋家老宅、蒋奉杰上峰以及同僚等各种年礼往来。即使有吴管家在旁大力协助,她也毕竟是头一回独立主持,因此事无巨细皆细细过问,领着蒋公馆的一众佣人,忙得脚不着地。 除了蒋奉杰外,蒋公馆唯二的“清闲”人就是林正文了。他本就是长辈,林玉晗对外又都说是请父亲来颐养的,何况他才是真正怀孕的人,本也劳累不得。 于是,在蒋公馆上上下下忙得一刻不得闲的时候,蒋督军与林大先生却十分的安逸闲适。 这天,下属来汇报工作,等忙完时已经下午。蒋奉杰随意披着件毛呢大衣,遛遛达达走到后花园,想起这里有个花园暖房。冬季的午后,暖房里阳光明媚,温暖如春,是个十分适合“猫冬”的地方。蒋奉杰刚走到暖房门口就看到一道灰白色的侧面身影,是正在作画的林正文。 阳光从暖房天窗洒下,落在男人身上,形成一层柔和光晕。可能是无需见客,林正文往日总是梳得齐整服帖的中长短发,今天随性地蓬松着,几缕刘海落到额头,给素日沉稳的容貌带来几分洒脱。男人神情专注,脸庞朝下,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光洁的下颌线有一种介于阴柔与阳刚之间的弧度,线条是男人中少有的好看。挥毫泼墨的手,骨感修长,带着读书人特有的白皙干净。在这双手下,一幅腊梅斗寒图跃然纸上。 “都说林先生擅长花鸟、走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蒋奉杰心中暗想,也不出声打搅,只在暖房另一侧的卧榻上坐下,拿起放在这里的书册。 暖房内静谧无声。一人作画,一人读书,明明是各行其是,却意外和谐融洽,在喧闹的年关岁尾,成了一方僻静天地。 日头西移,许久之后,林正文画作告一段落。他搁下笔,转动着头颈舒活筋骨,这才看到另一侧的蒋奉杰,动作顿了一顿:“奉杰来啦。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地方?”自从天冷之后,林玉晗就给他布置了一下这间暖房,让他可以在这里读书作画。这里位置偏僻,平常少有人来,因此林正文很喜欢到这里来。 蒋奉杰挥了挥手上的闲书,冲着林正文眨了眨眼,有些俏皮:“怎么会,我是过来偷闲的。这里冬天很舒服,正文尽管随意使用。”他微微笑着,心情很好,平日硬朗的深刻五官愈发耀眼。 林正文偏开眼神,与他闲聊。两人从他的画,聊到下棋,又聊到蒋奉杰手头正在读的那本史书,居然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 “想不到时间过得这样快。”蒋奉杰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林正文最近几个月在蒋公馆也是形同独居,少有交流。这一下午下来,两人神色间都有些意犹未尽。 这日之后,蒋奉杰就常常往暖房来,遇上林正文也不特意交谈,或是自己看书、摆棋谱,或是坐着眯个盹,林正文若闲着,两人就一起对弈交谈,自然得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最近督军的伤口愈合的怎样了?”林玉晗忙碌多日,终于得闲喘上一口气,一边喝着“安胎药”,一边向吴管家询问蒋奉杰的身体。 “督军的伤恢复的很好,有林先生作陪,督军最近的心情也变得很好,不像之前静不下心来。” “哦?与我爹在一起吗?”林玉晗喝药的动作顿了顿,“奉杰很开心?” “看上去是。督军脸上笑容都多了。” “是嘛,”林玉晗用调羹拨了拨汤药,漫不经心道。 当夜,林玉晗洗漱后去了主卧。“奉杰,吴叔说你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 蒋奉杰正靠在床头看书,“嗯,是好的差不多了。” 幽香入鼻,林玉晗柔弱无骨的身子从床边靠了过来。“那我总可以回来住了吧?” 蒋奉杰视线仍在书上,随意道,“随你嘛。” 温热的身子上了床,手臂环过他的脖子,娇嗔道,“你怎么还在看,书比我好看嘛!” 蒋奉杰拿开书本,无奈回看过来,眼神不知怎的落到她裙下日益隆起的小腹上,笑了笑,“你还是安分点吧,免得吴叔又要向老宅报告。” “哼!”林玉晗撇了撇嘴,放下手臂。“听说你最近跟我爹相处愉快?” “没错。我如今是知道了,果然是有岳父这样的爹,才教养出你这样秀外慧中的女儿呀。”蒋奉杰与她开着玩笑。 林玉晗听到自己被拐着弯地夸了,心里甜蜜,也不计较别的了。两人于是躺下睡觉。 ************ 依旧是暗夜的床上,赤裸的身躯激烈交缠,男人呼吸粗重,欲望高涨。他肆意地在对方身上攻城掠地,烙下一个个印记。 对方弧线柔和的下颌激扬昂起,颈间的喉结滚动着,发出难耐的、诱惑的呻吟。胸前两点凸起似乎变得饱满许多,连下方的胸肉也不再完全平坦,反而鼓起微妙的弧度。 他对准那点凸起猛地含咬下去,以唇吸吮,以齿啮咬,细细密密,不放过一寸肌肤。 “呃……”身下人难耐地蜷动身子,腰腹间的圆隆一下子顶上他的身体。他将人翻过身子,侧身背对自己,然后举起对方靠上的一条腿,将两股间的幽深蜜穴暴露在自己身前。他将胯下涨紫的巨物一下子捅入其中,“噗——”暗声微响,似身心与命根同时被温暖包裹瞬间发出的畅快吟声。 他兴奋起来,身体快速律动着,犹如决胜的高潮,带来凯旋之歌。 “呼~呼~~呼~~~”他变换着不同的姿势,从不同的角度方位进入着。对方紧紧攀着他的身体,似海中孤舟随浪起伏,一声声喘息荡入心怀,引来他更加激烈的索求。 突然,一道惊雷炸起,白光闪现,漆黑的屋子在瞬间变得亮如白昼,将一张儒雅、清俊的脸映入他的眼瞳,也将他自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