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希希发现彪哥的秘密
距离码头失火一案已经过去三个月，一直没有传出嫌疑人落网的消失，郑义韦也没有再出现，檀希尔几乎要淡忘这件事，然而这天他一个人在化妆间的时候却遇见了这位不速之客。 化妆间的门缓慢地被打开，发出轻微的声响，檀希尔背对着门坐在化妆桌前，原本没多在意，自然而然以为是工作人员进来了，他不经意抬眼，却看见镜子里那张如游魂一般的脸。 郑义韦站在门内，不过三个月没见，他却像老了三十岁，落魄地连亲妈在他面前都要仔细辨认个几分钟才能看出来。 檀希尔怔了几秒，见他眼神不善，立刻警觉，大声喊道：“姚大——” 他话还没喊完，郑义韦几步上前，将小刀架上了他的脖子：“闭嘴！” 檀希尔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慌了神，喉间抵着那寒凉的刀锋，大气不敢出：“郑…郑哥，你别冲动，我不喊，你想…想干什么？” “我现在成了警方通缉的要犯，全是拜你和孙志彪所赐！”郑义韦情绪激动，“孙志彪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帮我，却将通往码头的小路透露给我，让我毁掉货物！他现在倒择得干净，我却成了过街老鼠，整日东躲西藏，有家不能回！我现在走投无路了！” “这是违法的事情，你让彪哥怎么帮你啊…郑哥，你去自首吧，还能少判几年。” “你跟我装什么糊涂！违法的事情孙志彪干的还少吗！你跟他睡了这么久，不知道他背地里手有多脏？！” 生死关头，檀希尔没有细想这些话，只当是郑义韦气急了胡乱攀咬。他感觉那刀锋抵着他的喉咙越来越重，他连口水都不敢咽，生怕喉结一动就会割出一道口子。 眼下，只能先稳定他的情绪。 “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啊，你想要什么，我让彪哥给你。你也知道我对孙志彪来说有多重要，为了我，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郑义韦明显动容了，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说道：“现在给他打电话。快！” “好好好，我打。”檀希尔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志彪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男声。 “希希，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彪哥…”檀希尔原想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不让孙志彪担忧，以致于失去判断能力，可一听到孙志彪这么温柔的声线，他就掩饰不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听到檀希尔明显颤抖的声音，电话那头立刻慌了：“希希，你怎么了？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跟彪哥说，彪哥给你出气。” “我…” 郑义韦嫌他们你侬我侬地磨叽，一把夺过檀希尔的手机。 “孙志彪！” 电话那头空白了几秒，厉声道：“郑义韦？” 郑义韦冷笑出声：“孙总还记得我啊？”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我的人你也敢动？！” “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郑义韦的精神看上去有些失常，他大吼道，“我死都不会去坐牢的！你现在立刻给我准备一千万美金，还有最早去国外的航班的机票，再送我去机场，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小情人的安全！” 郑义韦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手中的刀依旧抵着檀希尔的脖子。 檀希尔这时候觉得自己稍微安全点了，毕竟他的命和郑义韦的连在了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个…郑哥，你饿不饿，渴不渴，彪哥准备这些东西也需要点时间，要不你先把刀拿下来，吃点东西？” 郑义韦丝毫不领情：“少他妈给我耍花样，老实待着！” “哦…” 檀希尔一直盯着表盘，等分针走过漫长的二十分钟，他和郑义韦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时候，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小姚犹豫救星般地出现了。 “郑总，孙总吩咐给你的东西准备好了。” “你进来。” 小姚面带微笑地进来了，看了眼架在檀希尔脖子上的刀，依旧很镇定，将手中的东西递到郑义韦面前：“一千万美金在这张卡里，这是机票，飞机一小时后起飞，车就在外面停着，郑总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走吧。” 事情进展顺利地引人怀疑，郑义韦警惕地看看他手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小姚：“你们没骗我？” 小姚瞟了一眼檀希尔，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孙总的命捏在你手里。” 郑义韦知道他的意有所指，他冷哼一声，拿刀背拍拍檀希尔的脸：“孙志彪这个人向来无情无义，竟然对你动了真感情。” 他又看向小姚说：“我要他跟我一起走。” “可以，我也得跟着。”小姚说，“要是檀希尔少了一根头发，我们都不会好过，孙总的手段你最清楚。” “带路。” 三人都坐上后车座，檀希尔坐在两人中间，郑义韦的胳膊依旧环着他的脖子。 透过后视镜，檀希尔看到后面一直紧紧跟着一辆车，那辆车陌生，前窗玻璃反光，他也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但是檀希尔直觉那里面坐着孙志彪。 车到了机场附近，郑义韦越发紧张，或许是因为即将逃出生天的激动吧。他的手一个劲儿地抖，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珠，檀希尔真怕他一个不小心错手伤了自己。 小姚说：“郑总，就在这里分别吧，你要是在机场亮刀子，恐怕也逃不了。” 郑义韦没理会他，捏着檀希尔的脸对他说道：“你跟孙志彪说，让他每年往我的账户里打一千万美金，否则，我就把你和孙志彪的关系全都透露给媒体，你现在也算有点名气，花边新闻也能卖不少钱呢。” 檀希尔觉得他的威胁听来好笑：“你觉得彪哥会在意这个？” 郑义韦面露凶相，手下力度又重了三分：“他不在意，你也不在意吗？我不管你怎么说动孙志彪，我只管拿到钱，少一美金都不行！” “行行行。”檀希尔的脸被捏地生疼，也不管是什么条件只管先答应下来，至于之后要不要兑现，那就再说吧。 郑义韦得偿所愿地下了车，一路贼头鼠脑地进了机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檀希尔的脖子终于解禁，畅快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未关的车门突然出现一张让他安心的脸。 “希希，没事吧？”孙志彪一脸担忧地从外面探进来。 本来是没事的，但是一看到他，檀希尔在外人面前的所有故作坚强与镇定就全部卸下了，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双手勾住孙志彪的脖子，弱弱地喊了一声：“彪哥……” “没事了，彪哥在这，谁都别想伤害你。”孙志彪顺了顺他轻颤的脊背，像哄孩子般哄道。 “嗯。” 孙志彪将他抱出车外，临走前给了小姚一个眼神，小姚立刻心领神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孙总放心带希尔走吧。” 孙志彪把檀希尔放到自己开来的车上，一路朝宏远开去。 到了宏远也不过晚上九点，檀希尔靠着孙志彪胸口，两人窝在沙发里。 孙志彪抖了抖烟灰，问道：“还怕吗？” 檀希尔嘟囔道：“不怕，我又不是胆小鬼。” 孙志彪笑了，捏捏他的鼻子：“是，你不是胆小鬼，我家希希最勇敢。” 檀希尔神气地扬了扬下巴，又突然垂下眼帘：“就是有点遗憾，今天那个舞台我练了很久，可惜错过了。” “这事儿说起来怪我，我没把郑义韦彻底解决了。”孙志彪有些自责，他捏了捏眉心，郑重其事地说道，“彪哥向你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的舞台一个都不会错过。” 檀希尔欣慰地笑笑，笑里夹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如果郑义韦真的把他们的关系曝光，恐怕他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错过舞台，而该担心还会不会有舞台吧。 不过他没把郑义韦的威胁告诉孙志彪。他想了想被曝光之后的生活，应该有无数的网友谩骂、同行的嘲讽、粉丝的指责，不过他要是选择屏蔽掉一切不好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孙志彪的怀里，好像也还不错。 就算全世界都不能接受他…… 檀希尔突然在心里冷笑了下，他管全世界干嘛，他只要孙志彪一个人就够了，大不了以后所有的舞都跳给他看，所有的歌都唱给他听。 檀希尔跨坐在孙志彪的腿上，对上他深情的眼眸，两人眼里撩动的星火点燃了缱绻爱意，嘴唇自热而然就碰到了一起。亲吻愈加深刻，两人皆是浑身燥热，手都已经伸进对方的衣服里了。 孙志彪的电话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 他皱皱眉，一脸不耐烦地掏出了手机，原本想挂掉电话，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喂。”孙志彪听着对方说了什么，又毫无情绪地回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看向檀希尔，眼神略带抱歉：“希希…” 檀希尔知道他有事要忙，他十分乖巧地从他身上下来，说：“彪哥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你早点睡，我晚上应该会很晚回来。” “好。” 晚上檀希尔还想等等孙志彪再睡，等着等着还是睡着了，这一觉睡的不安稳。 梦中郑义韦拿着刀正要刺向他时，孙志彪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他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子扎进他的胸口，霎时血就喷射出来。 檀希尔哭喊着抱住他，捂住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孙志彪轻抚着他的脸，微微笑着：“还好你没事…” 檀希尔猛然惊醒，梦中的场景太真实，他心里默念着“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镇定一番后，他拿起手机一看，快凌晨4点，孙志彪还没回来。 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空荡荡，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跳声强烈又快速地烦扰着他。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出门去娱乐城找找孙志彪。 凌晨4点的娱乐城，热闹不减，他对那些纸醉金迷视而不见，目的十分明确地朝孙志彪的专属包厢走去。 走到包厢门口，他发现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里面隐约传出孙志彪的怒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他有些害怕，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包厢里灯光亮着，没有想象中沙发上坐满一个个膘肥体壮的老板的场景。他躲在屏风后面，却看到了更令人窒息的一幕。 “你他妈往哪儿跑？！”孙志彪抓着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的头发往茶几走去，那女人不停蹬着双腿，鞋都不知道被蹬到哪去了，又一把被孙志彪提上了茶几，后脑勺往钢化玻璃上重重一磕，顿时变得昏昏沉沉。 孙志彪拿出一个注射器，咬掉上面的盖子，就要对着那女人的脖子扎进去。那女人却在这时突然恢复了意识，一把将他推开，翻身跪趴在地上，漫无目的地往前爬着。 孙志彪上前几步，一脚踩在她的小腿上，又蹲下扼住她的脖子，情绪亢奋近乎疯癫：“你跑什么！跑什么！是不是想去报警！是不是想把今晚看到的告诉警察？！你他妈想都别想！” 那女人在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了屏风后的人，她把手颤抖地伸向前方：“救…救救我…求求…你…” 而孙志彪手中的注射器不由分说地扎进了她的颈侧，活塞推到底，那女人很快就昏了过去。 屏风后的檀希尔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想逃，可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孙志彪解决完那女人，站起身，却不期然看见了一脸震惊的檀希尔。 他愣了愣，冲他一笑：“希希，你怎么在这？” 檀希尔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孙志彪的笑容越发觉得骇人。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为什么此时却觉得格外陌生？ 恍然间他想起郑义韦跟他说的那句话：违法的事情孙志彪干的还少吗！你跟他睡了这么久，不知道他背地里手有多脏？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孙志彪吗？原来一年多的相处，他还没真正认识过他…… “希希，怎么不说话？”孙志彪一步步向他走进，檀希尔一步步后退。 “别…别过来…” 孙志彪脚步一顿，歪了歪头，表情凝滞，讷讷道：“你怕我？” 檀希尔慌张地说不出话，背后抵着冰冷的墙壁，顺着墙根一点点往外挪。 孙志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夹杂着不甘与悲凉，也充斥着委屈与失望，笑罢，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你…怕我？” 檀希尔看了眼他脚边的女人，又看看他，惊惧到涣散的眼神仿佛在跟他说，难道我不该怕吗？ 孙志彪往前跨了一步，一手撑在他耳边的墙上，挡住他逃跑的路：“希希，你为什么要怕我，她不听话我才会这么对她，你只要听话就会没事的。希希，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檀希尔浑身瑟瑟发抖，愣了半晌才双眼无神地点点头。 孙志彪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他将檀希尔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浑身僵硬，带着恳求的语气命令道：“抱着我，希希，抱着我。” 檀希尔机械地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眼睛却不自觉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那女人，还活着吗？ 然而他还未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被孙志彪抱起走向房间，放进还留有余温的被窝里，然后像往常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檀希尔浑身不自在，眼睛一闭上就是那个女人一步步爬向他，向他伸出求助的手的场景，比起害怕，他更加自责，如果当时能出声阻住，那个女人是不是就能获救了？ 檀希尔听着孙志彪均匀的呼吸，实在不敢相信他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安稳地睡去。难不成他经常往女人的脖子上扎针，扎成习惯了？ 他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他不听话，孙志彪也会往他的脖子上扎针吗？ “彪哥……”檀希尔试探地开口。 “嗯？”他果然没睡。 “那个女人…会死吗？” “不会。”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孙志彪深呼一口气，檀希尔的神经瞬间紧绷。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檀希尔他就要失去耐心，没想到他的语气还是柔和的。 他又大着胆子问道：“在你娱乐城工作的那些人都是自愿的吗？” 孙志彪明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很晚了，睡吧。” “哦。”檀希尔闭了嘴，脑子里思绪不停。他想他应该做点什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志彪一步步走向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