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姜也许是嫩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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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饭,珍卿从三楼上下来,正遇着陆三哥从房里出来,两个人一对上眼,都有点不好意思,又都不愿挪开相视的眼。他们之间的空气,似乎洒了什么粘合剂,叫人凑在一块儿,就莫名难舍难分的。 但胖妈就在一楼候着,他们只是并肩走下来,并没有别的动作。 胖妈殷勤接过珍卿书袋,三个主人坐上餐桌,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 这时候珍卿就发现,陆三哥鼻子有点囔囔,杜太爷不知怎么的,也是伤风感冒流鼻水。 陆三哥交代金妈取药来。珍卿也忧切地问杜太爷,房里暖气管不够热吗?怎么昨晚上还没事,今天早上就这样了? 杜太爷神情躲闪,却满不在乎地摆手,说就是房里暖气管太热,一早起来叫冷风激着。杜太爷说他不吃药,说等他们走了,叫她们给他熬点姜汤水喝就成。 珍卿不同意,说杜太爷咳嗽没好彻底,到时候小病拖成大病,花钱都是小事,最怕人太受罪。两个孙辈一起说了不少好话。 三哥吩咐金妈和阿成,今天务必送杜太爷上医院看看。 杜太爷老大不高兴,说医院阴气恁重的,没事不该叫他上医院。他要不也吃点西药算了。 这事暂时先这样,珍卿看胖妈在旁边杵着,瘟神似的那么盯着人瞅,扭头瞅她两眼,态度很平淡地说: “我年轻没经过事,你这事我不晓得怎么办。你现在就回谢公馆,我叫母亲和二姐跟你说。” 陆三哥瞅阿成一眼,问是什么事。全知全能的陆三哥,难得有不晓得的事,阿成大约还没机会跟他报告。 珍卿只提胖妈在外头放贷,没有详说。 胖妈装出一副怂样儿,把昨天给珍卿讲的事,给三哥又讲一遍。说她就放三四分的利,也从没逼害过人命,又具体讲她在外头向人放贷的事。 她讲华界一个三等巡警,犯错叫巡官开了差事,那一家子连饿三天都快饿死了,得了她一块钱就能救命啊。 还有一个母子四人,小儿子病得要死,卖了大姑娘给人做小,病还没有看好,又要把小女儿卖做童养媳,也是三块钱就能救命啊…… 珍卿也动了恻隐之心,还摇头笑得无奈:“他接下你一块三块,要连本带利还你钱,就要豁出命去挣,一块三块就像渴极的人看见一碗毒药,喝进去暂时保了命,保不齐以后死得更惨。” 三哥在桌下按住珍卿的手,手掌把她攥得紧紧的,示意由他来讲话,他开门见山地问: “胖妈,谢公馆给你的薪水少吗?” 胖妈讪讪地发起慌,她觉得三少爷动怒了。 她此刻回心一想,谢公馆的薪水不低,但凡太太和二小姐管家,也从不拖延克扣。再说,她跟老伴挣两份钱,主人家为人也都大方,不时还能得着赏赐……她认识那么多同行的人,也晓得谢公馆是个好所在,投托在这里安生是福气。 陆三哥摆明道理:“小妹一来是你服侍,念你服侍她还算尽心,你没有错待过她,你有不当的话,不当的事,我跟太太、大小姐都容下你,不曾想,容得你越发胆大猖狂……” 胖妈心慌地看五小姐,见她不吭声地吃着粥,她心里越发慌了。虽说五小姐心会软,但三少爷的话她少有不听的。 陆三哥看着胖妈:“我在古叶山有处房子,别人去打理我不放心,你今天就收拾东西过去。薪水福利,还同往日一般给你。你要放贷,我们不坏你的财路,但利钱必须在三分以下,再敢放三分以上的高利贷,别怪我不讲旧情。胖妈,你听明白吗?” 大冬天的,胖妈额上虚汗淋漓,她还想扒拉珍卿哀求,一撞见三少爷的凌厉神情,下意识哆嗦一下,再不敢张嘴说什么。 金妈和袁妈等人,明明白白看这一幕,心里也咯噔咯噔的,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胖妈这样就是呢! 她仗着跟五小姐的情份,在这杜宅虽不是管家,地位却很超然,除金妈以外,她想支使谁就支使谁,想说教谁就说教谁,别人只有听着受着的份,主人家吃用不尽的东西,她也随时能得着受用。 就连从睢县来的袁妈,虽说待了珍卿有三年,论跟小姐太爷的情份,明明比她深得多,却也不好跟她争执什么。 陆三哥叫胖妈去看房子,可是一下把她砸地上,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话说郊区古叶山的房子,一到冬天主人家谁还去?弄不好,大冬天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胖妈可怜巴巴的样儿,珍卿不大忍心看,所以她一直没有看。 金妈招呼胖妈回房收拾。 杜太爷猛咳嗽一阵,待他喘息平定了,忽然捡起胖妈说的一个话茬,感慨地说: “给人家做童养媳的,是上辈子不修,这辈子来受,没一个过得痛快的。童养媳吃婆家饭长大,叫人看不起,可怜呐可怜……” 珍卿看向杜太爷,杜太爷咳个没完,还要不歇嘴地讲,这话题真是莫名其妙。 陆三哥含笑一直听着。 珍卿吃完准备上学,杜太爷才说出真实意图: “浩云呐,你看珍卿,是先给你做妹子嘞,这以后……咳咳咳,有那嘴不值钱的讲闲话,珍卿要受大委屈嘞,你看这个……你要不动一动,搬……” 珍卿刚挎上书包袋,正由袁妈帮着穿戴衣帽围巾,听见杜太爷图穷匕现,不由心里一提。 三哥要是搬走,他们见面肯定不便的。 却听三哥含笑说道:“祖父,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今天就搬吧。” 说着,他跟珍卿眨眨眼睛,看看手表,笑眯眯地摆手说:“小妹,你等等。”说着他拿起药盒,倒出两粒药,端起一杯水过去的。 珍卿乖巧地接过药,和水吃了。三哥让她把药带上,叮嘱她:“西药伤胃,这记得饭后再吃一遍。你安心上学去,没关系的。” 杜太爷看他笑眯眯,心中又警铃大作。这个笑面虎样的便宜孙子,打的什么鬼主意?看他嬉皮笑脸的,难道是心甘情愿要搬? 话说这呆人想事儿,活活能把自己想疯了。 这一整个白天,杜太爷眼盯着阿成,帮他陆先生把东西收拾打包,搬家的榻车也说要叫三辆。 左邻右舍都来询问,这才住没几个月,怎么就要搬家呢?叫杜太爷暗暗恼恨的是,那个阿成傻乎乎的,一点不避讳地向人说,说太爷和小姐还住着,陆先生要搬到别处去。 阿成这大嘴巴一嚷,没一上午,左邻右舍就有流言起来。 杜太爷后晌到后园走走,还听见院墙外有闲人议论,说杜太爷这人太孤拐,什么人都处不来,那样和气热心的陆先生,也被他逼得住不定…… 后半晌阿成搬完家,陆浩云特意回来一趟。 他拿来一大张单子,细细凿凿地给杜太爷讲,哪些是收电费、水费、煤气费、无线电费的,还有修电路、水管、换电灯等杂务的工人,还有收捐会收什么捐,仔细别叫人糊弄了…… 杜太爷火气腾地蹿起来,垮着僵僵的棺材脸,冷笑着问:“咋?!不叫你搁这儿住,这费啊捐的你全撂挑子不管呐?!” 陆浩云并不紧张,陪着笑说道: “杜祖父,你老人家别误会,这些花销还是归我负责。 “你老人家怕人说小妹是童养媳,我觉得考虑得很是。 “我有个亲戚家的童养媳,想起来是可怜,一辈子浸在苦水里过。她连着生了三个儿子,还叫人看得比丫鬟贱,祭祖、宴客啥都不叫她出面,熬到亲儿子结婚,才算熬出头…… “这种事我原来没想见,亏你老人家见事广,提醒我们不住一起。 “杜祖父,晚辈是这样想的,为珍卿将来着想,做就要把事做到最圆满。 “阿成跟了我五年,外场人都认得他那张脸。若这些费啊捐的,还是叫阿成去张罗,说不是我花的钱,人家也不信,所以做戏也要做真,不能再叫阿成办了…… “每月付多少钱,还照往常一样由我出,事务叫黄大光、老铜钮去办。我把钱都悄悄给你老人家。” 杜太爷听傻眼了,“这,这,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合情理的话,只好佯怒道: “浩云,你跟我讲实话,珍卿要是跟你结婚,你们家也把她看得比丫鬟还贱?” 三哥立时赌咒发誓,说绝不会有这种事,他们家是开明人家,媳妇娶进来绝不虐待。并且妈妈和姐姐都爱小妹,怎么舍得歪待她一分? 他还举例子说七舅的儿媳,就是七舅母的内侄女,等于就是在夫家长大,七舅和七舅妈待得像亲闺女一样。 珍卿晚上回来,见三哥竟然没有搬走,心里窃喜不已,在杜太爷面前勉强若无其事。 晚饭还是三人一起吃,三哥说珍卿像好多了,又亲自从药盒里倒两颗药,看着珍卿乖乖地服用。 就听杜太爷拍桌子,瓮声瓮气地问:“我的嘞?!” 没反应过来的三哥:“!”珍卿放下杯子,连忙给杜太爷弄两颗药,杜太爷接过药片,对三哥横鼻子竖眼的,袁妈赶紧端上一杯水来。 杜太爷吃了药还怄,觉得浩云这屁娃一点眼力见儿没有。 三哥没走珍卿当然高兴,只是连着三四天,杜太爷总在二楼走廊转悠,转悠到十点半钟才去睡。珍卿通常十点就睡下。三哥不好扰乱她的作息。杜太爷这拦路虎还真得逞了。 在家里,他们只能眉目传情,定情快有一礼拜,他们只在外头见过一次面,三哥又去应天公办去了。老实头儿的春天的穿到民国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