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云清也有后台

    王忠低着头站在云清身前，一件一件禀报说：“城南的合芳居和城北的知香斋，这两家掌柜的过来说，想从咱们店里进货，希望咱们能给他们供货；还有王记糕品店、华盛糕点铺、乔家铺子，这三家是老板亲自过来，想买咱们的方子，说是价格好商量，另外还有几家酒楼茶楼，都想多买些放店里卖，还有人说是章通判大人家的亲眷，让小的把方子献上去，否则就要咱们好看……”

    王忠能力是有，但他的长处就是听话、执行力高，让他拿主意做决定，小事还行，大事他真不敢，尤其是还牵扯到权贵，他更没底气，于是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有云清这个高个子顶着，他心里就安稳了。

    云清思考片刻，说：“咱们人手不足，没办法扩大规模，守着方子也换不成钱。这样，你去请孙书吏，托他当个中人，把城里有意向的老板掌柜都叫到一起，只要愿意买，咱们就卖！不过要跟他们签个协议，不管他们在哪里开店，必须绕过咱们的店面。”

    王忠不解。以现在的世情，不论什么行当，对于秘方这类东西，都是很珍贵也很重视的，谋夺别人家秘方，是一件很令人不齿的行为，哪有云清这样的，别人一说要买她就愿意卖？

    但不解归不解，方子本来就是云清的，他一个下人没有反对的权利，因此仍是痛快应下，正想问通判亲眷那边怎么回，就听云清说：“我写封信，你送到徐大人府上，别的就不用管了。”

    云清本来不想跟那些达官贵人有牵扯，但身处尘世，许多事是免不了的，人情往来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不用做的，尤其是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时代，即便不对那些达官贵人趋炎附势巴结逢迎，也要搭建一些可靠的人际关系，以便在遇到事时，有个可以求助的地方。

    云清不是清高孤傲的人，这点世故她还是处理的了的。

    夏季时她因为捐粮惹了眼，就算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不好的心思，但总会有个别没脑子的来找事，就有个不知所谓的豪奴想强买她的地，正好徐知府给她一块匾额作为表彰，借着这层浅薄的关系，她亲自去徐知府府上拜谢，顺手就帮他把多年头疼的毛病给治好了，又帮他夫人治好了痛经的问题，并赠送几样养身的丹药，双方算是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不用她主动求助，徐知府就主动帮她把豪奴解决了。

    徐知府官职不高，但背景雄厚，他父亲是老太师，业已致仕，他两个兄长，一个是礼部侍郎，一个是福建巡抚，他侄女是皇子妃，正经的皇亲国戚，在杭州府这片地界上，是个可以说了算的，即便是巡抚大人，也不会轻易折了他的面子，因此，云清跟他搭上关系之后，在他任职期间，基本上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

    王忠得到指示，心中有了底气，回城后，先去知府衙门后门送信，又去找孙书吏，前面说过，孙书吏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陌生人求助，他都乐意搭把手，熟人有事央求，就更不会推脱，他大小也能算个地头蛇，很快请来一二十个糕点铺、酒楼、茶楼的东家或掌柜，总之都是能拍板做决定的人，把众人聚在一起，转达了云清的意思和要求。

    这些人一听，得到方子竟如此简单，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孙书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有他做中间人，那肯定不是开玩笑的，倒是都信了，话都说到这儿了，原本只想进货，没打算买方子的，也都心动了，纷纷表示要买。

    当然，也有人不太满意，他们本来是想买断，自己好做独家生意，但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也不敢说反对的话，没人想惹众怒，也只能同意，又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的好，况且这么多人买，肯定也不会卖的太贵，这笔生意总还是赚的，心里倒好受许多。

    果然如他们所料，云氏蛋糕店开的价格并不昂贵，条件也很简单，他们都是老生意人了，当然知道同类型的铺子不该离得太近的道理，因此个个答应的痛快，于是在孙书吏的见证下，大家签了合约，买家付一半定金，随后他们各家派可信之人去云氏学习，等到学成之后交付尾款，双方均无异议，这件事就以一个也算皆大欢喜的结果解决了。

    知府衙门后院，徐知府的夫人陶氏，收到下人呈上来的信件，一看署名是玄真观的云道长，心中有些好奇，忙打开看，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说她新开了两家店，希望陶夫人能照拂一二，并附上新甜品的制作方法，让陶夫人可以自己在家制作，算是她的谢礼云云。

    陶夫人了然，她也是城里现在风靡的蛋糕的忠实消费者，当初云清也曾给她送过，蛋糕店开起来后，她还不用亲自去买，掌柜的会把她爱吃的预留出来，直接送货上门，她对这个模式满意的很，现在忽然送上方子，又特意提出请她照拂，就表示有人想要抢夺，她收了谢礼，就要帮忙解决出手之人。

    叫来人出去打听一圈，陶夫人就知道冒头的是谁了，不过是通判家小妾的娘家兄弟，也敢在外面耀武扬威，陶夫人听了就心生不喜，连带的对那个通判都有了芥蒂，于是等徐知府下值回来，就把云清的信和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跟他说了，并询问他的意见。

    “老爷，你看这事咱们要不要管？若是老爷不想管，妾身就把方子给云道长退回去。”陶夫人说。

    徐知府皱眉道：“云道长既然来信，岂有不管的道理？明天我会提点章通判，你有空时，请几位夫人去玄真观上柱香，表示一下咱们之间的亲近，省的她再被不开眼的蠢货给冲撞了！”

    徐知府出身显赫见识不凡，跟云清接触之后，很快意识到这是位能人异士，有多少本事他看不清，只知道这是位即便拉拢不了，也绝不能得罪的人物，因而云清一示好，他马上就接受了，双方有了交情往来之后，他跟夫人立马得了好处，他的顽固性头痛没了，夫人的身子也爽利了，单凭这一手医术，此人就值得交好，所以徐知府很乐意跟云清保持好友爱互助的关系，这种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麻烦，他完全想不出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