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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知道,腹部那些漂亮的线条,都是后来司景找蛟龙拿牙签一点点给刻出来的…… 模仿的都是顶级雕像,哪儿能不漂亮。 实际上猫崽子有着毛乎乎圆滚滚的小肚皮,吃多了鱼还会微微凸出一小块,摸着手感特别好,不过这会儿都藏起来了而已。 商老师不愧于他的名声,教的内容极其广泛。各种情感的表达方式都被他分了级,每一级大概到什么样的程度,需要用什么样的眼神去呼应,都有着极为详细的教程。司景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种理论化的教学,兴致勃勃。 他什么都表现的很好,唯有在试一场落泪的戏时卡了壳。 司景不是喜欢落泪的人。哪怕进入了情绪,也没能从自己眼睛里头憋出一滴眼泪来。 “哭啊,哭!”商老师咆哮,“你想象一下,你这会儿是个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的女孩,你要绝望地哭,怀揣着愤怒哭——” 能够以一敌百的司大佬努力试图把自己往柔弱无辜上靠,眼睛都被挤的通红。 “现在那个渣男就在你面前,”商老师引导,“你会怎么做?” “……” 司大佬想象了下,随后慢吞吞蹲下身。 “你……哎?” 老头懵了。就看见司景先蹲下,随后做出了个在地上抓什么的动作,随后站直身,使劲儿把手中捏着的东西朝面前压根儿不存在的对戏演员扔去。眉毛一扬,眼睛一瞪,奶凶奶凶的,声音也相当有魄力,“我扔他一脸耗子!” 老头:“……” 他差点儿把司景塞回去重造。 结果自然是不及格。司景拿着今天的家庭作业回了家,一路都在想怎么能哭的又愤怒又伤心。 ……啧。 这可能性实在是不太大。 他问袁方:“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哭出来?” 袁方给他指明最快的道路,“你去抹点催泪棒。” 司景摸下巴。 催泪棒和眼药水,一向是许多演员面对哭戏的制胜法宝。可司景不怎么喜欢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慢吞吞又踢了踢前头座位,“没了?” “有。”袁方随口道,“你还能去剥个洋葱。” 洋葱…… 司景在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个最大个儿的洋葱,带回家去准备体会体会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的感觉。他摸摸索索把手里头的洋葱洗了,随即立马上手开剥,本地的洋葱辣味儿十足,司景把里头的洋葱心掏出来,已经觉得两眼酸胀。 他也没多想,顺手又揉了揉,顿时手上动作一顿:“……” 来了! 想哭的感觉!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向下掉,司景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两只眼睛活像是俩开启了的水龙头,噼里啪啦的。 门外响起了说话声。房渊道的声音越靠越近,“……就是明天下午……剧本已经交给汪源导演……” 阚泽点点头,嗯了声。 房渊道打开门,知道阚泽对这事极其上心,汇报的也极其详细。只是他心中仍有些不解,委婉地问:“阚哥是打算尝试尝试编剧领域吗?这恐怕不太容易……” 何止不容易,人们都说隔行如隔山。编剧这一行与简单的写文章又有所不同,人物个性基本上全是要靠对话来体现的,场景、对白、潜台词……都得琢磨,不比花几个月拍一部戏轻松多少。 再加上收入也不高,怎么看也不是个好尝试的领域。 偏偏阚泽却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自己亲自动手写一部剧本。他的动作快,还没到一月的时间,已经在赶通告的空隙里完成了剧本的撰写,准备递给汪源,请对方来拍摄。房渊道也匆匆翻看过几眼,讲的是只猫的故事。剧本中描写的猫矮脚,性子烈,白肚皮,奶茶色毛,简直光看描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可爱。 “……” 他隐约觉得,电影上映的时候,又该是猫奴们的狂欢日了。 而且,那些形容词……怎么看着都这么眼熟呢? 房渊道拉开房门,瞧见了开着的灯。 “司景已经回来了?” 他对这房子也熟悉,自己找了双拖鞋换了,阚泽先大踏步地迈进客厅。这一眼看过去,两人先惊了惊,青年这会儿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发丝也有些乱糟糟,抬起眼,冲他们望过来,“你回来了……” 阚泽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他步子越迈越大,几步跨过面积不小的客厅,手微微抚上猫崽子的脸。那张平日看惯了的脸这会儿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眼眶通红,水银一样清透的眼里头包着泪,欲掉不掉的,连长密的睫毛上都挂着水珠。 小卷毛被揉乱了,司景独自怆然欲泣。 “呜……” 后头跟着的房渊道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模样简直与圈中一霸的形象相差太远,司景平日与柔弱二字绝对挂不上钩,更像是个四处欺凌别人的恶霸——他不像是柔弱的那个,倒像是欺负柔弱者的那个。 可这会儿瞧他红着眼,委屈巴巴,天王老子的心都能软下来。房渊道推推眼镜,都有些心疼,何况是把他疼进骨子里的阚泽。猫薄荷草紧抿着嘴唇,把人抱起来,心尖尖都在颤,眼珠漫上通红的血丝,一下下亲吻着他的额头。 “乖宝,怎么了?” 经纪人被他这一声喊的胆颤,抬眼皮看看司景,这会儿那小祖宗手搁在眼睛上,哭的更厉害了。 圆滚滚的泪珠溢出来,男人也彻底慌了神,拿开他的手,不容置疑地伸出舌尖去舔舐。 “乖……” 司景拽住了他的衣襟,把头靠上胸膛,来回地蹭。猫薄荷草被这动作弄得心一疼,恨不能将罪魁祸首扔下油锅出气。 他好声好气哄了半晌,房渊道在旁边手足无措跟着团团转,最终才听到司景说出原委。 “辣死了!”他终于开了口,张嘴却是抱怨,“这洋葱怎么这么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都打了两遍洗手液了!” 阚泽:“……” 房渊道:“……” 房经纪人禁不住心想,这小祖宗是真能作妖啊。 猫薄荷草紧绷的脊背放松了下来,打了盆温水给他擦拭。当天,大洋葱变成了洋葱炒鸡蛋,放置在了他们家的餐桌上。 为了报这个仇,司景一个人吃了大半盘。 睡前,司景拉着老攻,很认真地讲述了自己的苦恼。 他不会哭。 这话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在当年暗不见天日的年代里,司景也从没哭过。他的脊背始终是挺直的,不会低下,遑论哭泣。 猫薄荷草沉吟了一会儿,回答他:“哭过的。” 司大佬咕噜翻起身,长腿夹着他,瞪圆眼,满心的不服气。 “我什么时候哭过了?